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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已然痛到意识涣散,她的心却是狠狠颤动着。
最后的意识里,她只记得似乎有一滴晶莹的水珠滑过眼前,落入她眉间,亮光一闪,瞬间湮灭无踪。
“黛儿,黛儿……”耳畔忽然又响起那声熟悉的呼唤。
深情而温柔,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
“唔——”浅墨咬紧了唇,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她睁开了眼。
眼前依然是沉重的黑暗,高大俊美的男子宛如披着一件暗夜裁就的披风,正垂眸看着她。
他的眸深邃如幽潭,那其中有点点亮光闪耀。
“黛儿……”他伏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他的指尖带着一丝沁骨的冷意,依然摁在浅墨眉心。
当他看到浅墨睁开双眸,眸光霎时一亮,可是却在看到她眼底盈盈的泪光时怔住。
浅墨不知道要如何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夏侯楚煜有着一摸一样容颜的男子。
他说他是夏侯玄,天岱皇朝的开国太祖皇帝夏侯玄。
而她,是神女黛姬。
他说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等了她两百年,只为了要告诉她,他爱她。
他说当初他并不知道馨儿竟会受魔王指使,在他的茶水里下毒。
他更不知道,那毒对他并没有任何伤害,却足以置她于死地。
那是魔王为了报仇特意提炼,只为了能够得到她的精元。
他说他只想要留住她,却没想到他所作的一切竟会害她魂飞魄散。
……
他还说了很多很多,可是浅墨却已然震撼到说不出任何话来,眉心像是被斧凿穿过,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黛儿……”夏侯玄紧张地凝视着浅墨。
当他看到她眉心那一点水珠光芒流转,其中似是凝结了五彩的霞光时,他眼神里透出喜悦。
“黛儿,你——”
“啊——”
浅墨猛地仰头,痛到尖叫。
她眉心那点光芒瞬间暴涨,从那道白光中竟是飞出一只有着青色翎羽的青鸾神鸟。
她绕着浅墨旋舞,原本虚无空灵的身体渐渐变地清晰。
她昂首轻轻蹭着浅墨玉臂,清越动人的歌声流转,眸中乍然流露出依恋与欣喜。
浅墨眉心亮光暗了暗,忽然开出一朵墨莲,重重花瓣慢慢开启,有点点光芒闪耀在墨莲周围,馥郁的清香瞬间飘扬满室。
浅墨紧闭着双眸,脑海中刹那涌入许多画面。
她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夏侯玄在看到那墨莲重新绽放之时,凤眸中霎时涌上狂喜。
他凝视着浅墨紧闭双眸的玉脸,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就在此时,地底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像是有什么怪兽在奋力撞击着地面。
浅墨瞬间惊醒,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画面被打断,浅墨猛然睁开双眸,那朵墨莲隐入她眉心,徒留莲之光影闪耀在黑暗之中。
浅墨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地面都跟着颤抖起来。
“怎么回事?”
“黛儿,这里要熔化了,快去救他!”夏侯玄急声道。
他的身影也在那一刻渐渐淡去,他似是不舍浅墨,眸光温柔而深情。
可是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失落。
“你别走!”浅墨想要拉住他。
方才的回忆被地底巨龙的苏醒打断,她脑海中还有一些迷没有解开,她想拉住夏侯玄询问,可是她却只碰到一团虚无的空气。
地底的轰隆声越来越响,青鸾焦急鸣叫数声,似是在催促浅墨离开。
浅墨不再犹豫,乘上青鸾,青鸾巨翅一扇,青光破开虚无,穿越重重黑暗往前飞去。
……
夜色如水,弄竹驾着马车穿过大街小巷。
浅墨说完,才发现洛音一直深深凝视着她,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藏不住的压抑。
“洛音,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都叫我黛?”浅墨问。
洛音捏紧了手指,“你是在怀疑你所看到的事情?”
浅墨长睫一扇,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我会遇到夏侯玄?他不是已经死了两百多年吗?为什么他还在帝陵地宫里?”
“还有,为什么他们会长得一模一样?”
“洛音,我真的快要疯了,你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对吧?”
“不!这不是梦!”
洛音见浅墨越说越崩溃,最后也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确实是神女,不过——”洛音顿了顿,眼眸只忽然划过一抹恼色。
“不过你并不是什么天岱的神女,而是碧落神女!有着无比尊贵血统的远古天神后裔!”
浅墨闻言,眉心微微一凝,指尖轻轻颤抖着,她抬眸,“那你呢?”
“我?”洛音讶异扬高剑眉。
“是啊!”浅墨定定看着他。
她想起在那宫殿外看到的白衣身影。
虽然她没看清相互他的样貌,可是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她只从洛音身上看见过,“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是你让魔王来破坏我和夏侯玄的关系对不对?”
马车里漆黑一团,车轮辘辘,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投下明明灭灭的斑驳光影。
“都是你!对不对?”浅墨眯紧了眼眸看着洛音。
洛音猛地一怔,他知道浅墨定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于是也不再欺瞒,他点头,沉声道:“对!是我!可是我无意害你,我只是不想你和他在一起!”
“不想我和他在一起?”浅墨垂眸,低声重复着洛音的话,心中刹那间浮上一丝异样的感觉。
像是有冰晶划过心头,那是彻骨的冷意。
她迎上洛音担忧急切的眸光,冷笑一声,“既然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当初又为何弃我万载于不顾?”
“悔婚的是你,你又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和他在一起!”
“我……”洛音被浅墨质问,张了张口,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的确是我太不懂得珍惜,待到后悔时,却已晚矣。”洛音嗓音干涩,“可是黛,我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呵!”浅墨眯紧了眼睛,声音一瞬变冷,“你说你无意害我,可是你明知道我与他有着宿世情劫,又为何还要魔王从中破坏?阻拦我度劫?终是令我魂飞魄散?”
“黛!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你竟然会认为我要害你?”洛音闻言,剑眉顿时狠狠揪紧。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你两百年前就渡劫失败魂飞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