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楚寒烟,女子眼里划过深深的嫉妒和鄙夷,随即莞尔浅笑,优雅行礼:“臣妇,大理寺少卿薛绍礼之妻薛万氏,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安康。”
薛绍礼的妻子?
薛绍礼成亲了?
看他每日恨不得泡在大理寺的工作态度,楚寒烟还以为他和萧驰一样都是单身汪呢,而且这女子大腹便便,显然是快生了。
楚寒烟了然,知道是这段时日她在大理寺的工作惹人怀疑了。
她撩起袍角落座,淡淡笑道:“夫人免礼,找本王妃何事?”
周遭的人们早已好奇得竖起了耳朵,毕竟燕京城中的人都晓得,这段时间里摄政王妃天天往大理寺跑,却没人知道王妃去大理寺到底做什么。
不仅如此,每日里大理寺少卿薛大人都会在府衙前等候王妃,再微笑着、迫不及待的将王妃引入衙中。
薛大人是个丰神俊朗、兰枝玉树般的人,虽然比不得摄政王的天人之姿,但从前未婚的时候也是无数燕京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二人如此亲密,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但如果真的有什么,用得着这么光明正大,恨不得渲染的天下皆知吗?
啧啧啧,每每想起,燕京城中人都热血沸腾,就等着看戏了。
楚寒烟坦坦荡荡,但落入薛万氏眼里却是厚颜无耻、挑衅嘲讽了,她气得脸色微泛青,可想起这位的手段,硬碰硬是绝对没有办法从她手下获得好处的。
她眨眨眼,未语先泣,嗓音缠绵又哀怨:“王妃,臣妇已有十日不曾见过夫君了,听闻王妃您和臣妇夫君日日相见,是否能轻王妃代为转达一句,就说臣妇和臣妇肚子里的孩子都十分想念他。”
听听这说话的技巧,半句不是不说,却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守妇道、勾引他人夫君了!
她莞尔一笑,道:“夫人,本王妃去大理寺衙门只是为了办案,至于薛大人的私事本王妃一概不理,既然夫人您如此想念大人,不如遣家丁给大人送信如何?”
薛万氏摸了摸眼角的泪珠:“我家大人说了,这些时日里公务繁忙,让臣妇勿要去打扰。只臣妇不懂了,若公务繁忙,为何日日有空与您会面呢?”
“因为我们办的是公务。”
“王妃莫要讲笑了,大理寺这等凶煞之地,有王妃一女子何事?哎,可怜我的孩子,即将出生了,却十日不曾见过父亲,他父亲的魂啊,都不知道被谁勾走了,只是大理寺凶魂遍地,在哪些地方做些有违天理的事情,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说着,薛万氏还轻轻拂了拂自己的肚子。
楚寒烟也没了耐心,叫来店小二点了一壶茶。
这茶楼甚是优雅,为了确保茶水的热度还配了红泥小火炉,楚寒烟先是优哉惬意地品了两口茶,这才道:“薛夫人,你可知道当今圣人最看重文武百官何种特性?”
薛万氏一愣,道:“这,自然是忠心、品格和才能。”
楚寒烟颔首:“薛夫人所言不错,忠心、才能、品格,而这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品格。无品之人如何能协助明君治理天下?”
薛万氏不得不收起泪水,尴尬道:“诚然。”
楚寒烟又道:“薛大人身为国之栋梁,刚正不阿,学识渊博,一心为民,品格超绝。”
听楚寒烟夸自己的丈夫,薛万氏气得要死,可面上还要为此微笑。
楚寒烟品了一口茶,笑道:“这君与臣于国,就好似夫与妻于家。君臣皆是才能卓越、品格高尚之人,国家才能昌荣;夫妻皆是就相互体谅、彼此信任之人,家室才能安宁。夫人,你可明白?”
薛万氏气得银牙紧要,这楚寒烟还冷嘲热讽,说她不信任自己的夫君,不体谅自己的夫君?
她就是太信任,太体谅了,才会让这对狗男女在全燕京城人的眼里偷情,而今她只要出门就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笑她又蠢又笑,笑她愚笨又无知,怀着孩子连楚寒烟这样一个过了几手的破鞋都比不过。
还有那凤无眠,他是疯了吗?为什么管管楚寒烟?
薛万氏也不哭了,冷冷道:“王妃此言,想必是对我夫君十分了解了。”
“本王妃说过,本王妃去大理寺只是办公事。”
“好一个办公事,办得十日不着家,只怕是办到温柔乡中去了吧?”
楚寒烟心生不耐,若眼前的女子不是薛绍礼的夫人,也没有怀着身孕,看她不教她做人。
“薛夫人如果想知道,日后亲自去大理寺查看便是,本王妃还有事,先告辞了。”
楚寒烟言罢起身便走,薛万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突然抄起桌面的茶壶狠狠掷向楚寒烟。
那可是楚寒烟新点的茶,壶里的水温在火炉上还是滚烫滚烫的。
“王妃小心。”
凤三猛得挥出一记掌风,将茶壶一巴掌拍回了薛万氏的方向,“哐当”一声砸在她身后的墙上,摔得四分五裂,吓得薛万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当场就动了胎气。
“啊……救命……救命……”
凤三才不理这鬼哭狼嚎的女人,只细细盯着楚寒烟道:“王妃,您的手被烫伤了。”
哪怕凤三的动作很快,可楚寒烟的手背上还是难免被热水泼到,红艳艳的,看着就疼。
楚寒烟摇摇头:“我不碍事。”
她两步上前蹲到了薛万氏的身边,想给她把脉,却被她一巴掌挥开。
“你滚开!你个害人精!你害我孩子!!”
这一掌非常凑巧,恰好打在楚寒烟被烫红的手背上,气得凤三恨不得掐死这无理取闹的女人。
“你找死?”
楚寒烟不再靠近,淡淡对那些乱作一团的丫鬟婆子道:“还不赶快把你们主子带回家中请大夫?还有,请薛大人回府。”
“啊……是……”
楚寒烟的气势太惊人,众人不知不觉便跟着她的命令走。
只是她们刚把人扶起来就看到了一团湿濡,那婆子尖叫道:“不好,夫人的羊水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