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漳知道雪狼,这是大夏的国宝,怎么就被楚寒烟留了下来并驯服了呢?
而且这雪狼对这小孩儿的亲昵,全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崽子的模样啊?
小公子礼貌的、奶兮兮地喊人。
“您好,赵三皇子。”
甜甜的,一下就酥了赵云漳的心。
罢了,虽然是凤无眠的种,可身体里面也有楚寒烟的血脉,还是非常可爱的。
赵云漳从袖中拿出一枚精致玲珑的玉雕铃铛递给小公子:“乖,这是叔叔送你的见面礼。”
小公子倒也大方,坦然接过见面礼,双眼亮晶晶道:“谢谢赵叔叔。”
一下就从赵三皇子变成了赵叔叔?
赵云漳没想到楚寒烟的儿子这么容易收买啊?
他被逗乐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
在尔虞我诈之中浸淫太久,乍一遇到这样的小可爱便是完全招架不住啊。
笑够了之后,赵云漳温柔拍拍小公子的脑袋,起身对楚寒烟道:“楚小姐,你的孩子很有礼貌。”
楚寒烟不置可否,对小公子道:“曦儿,你与银风和姐姐们在这里玩耍,娘亲和赵叔叔有话要谈。”
“好的。”
“嗷呜。”
一小一狼应下,蹦蹦跶跶去玩自己的了。
……
楚寒烟这云罗镇的小院面积并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院的竹林中有一个八角凉亭,修建得十分精致,在影影绰绰的绿意之中,愈发显得幽静典雅。
凉亭中置有茶盘和红泥小火炉,火炉上还煨着茶壶,正咕噜噜冒着热气。
“请坐。”
“谢谢。”
赵云漳的神情落落大方,仿佛自己能找到此处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楚寒烟给赵云漳冲了茶,茶汤清亮,香气四溢,他笑着品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楚寒烟撇嘴道:“赵皇子的品味还真是特别,这是五年前的陈茶。”
赵云漳:“……噗……咳咳……”这女人,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咳咳咳,我是指,楚小姐的茶冲得好。”
楚寒烟似像非笑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不必在此装模作样,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赵云漳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好,我想你随我回赵国。”
楚寒烟啧啧称奇:“第一,我并非赵国人,用‘回’这个字未免厚颜无耻了些。第二,我不想去。”
赵云漳放下茶盏,好心提起已被楚寒烟遗忘的事情,“席佚先生,我也算帮你躲过了一难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楚寒烟眨眨眼,将厚颜无耻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第一,赵皇子,我请你帮我了吗?是你自己主动的呀。第二,既然我不曾开口,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你又怎好意思找我要功劳苦劳呢?”
赵云漳:“……”他就知道,这个冷血无情的小女人。
当初姜仁还在怀疑席佚的身份,特意将赵云漳约去了七皇子府,那时的赵云漳还不知道席佚是楚寒烟伪装的,是楚寒烟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她说:“赵三皇子可真是天人之姿,每每见您都有醍醐灌顶的豁朗之感。”
要知道从前的席佚都是高冷寡言的,别说夸赞了,与他多说两个字,都有费心费力之感。
当时他抱着狐疑的态度离开,而席佚的目光又稳稳落在他的腰部以下、双腿之上的……腚部上……
醍醐灌顶。
灌顶。
光腚。
腚。
不正是当初楚寒烟在湖边骗得他们所有人扒光衣物、露着屁股蛋的景象么?
记忆委实太尴尬,一生一世都忘不了。
赵云漳猜测出楚寒烟的身份后更是哭笑不得,只能明里暗里帮她维护一二,让姜仁愈发相信楚寒烟假扮的席佚。
可这小女人,立马翻脸就不认人了。
他笑道:“倪宣你都愿意拂照一二,为何独独对我如此冷漠?”
“老狐狸。”楚寒烟冷笑,她就知道此人是跟着倪宣来的,“倪宣把大夏的国宝雪狼送给我了,你呢?准备送什么?”
赵云漳眉梢轻扬,起身张开双手缓缓转了一圈,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好似润着灵泉的玉石般,熠熠生辉,看得楚寒烟目瞪口呆,半晌道:“你这是干嘛?”
赵云漳眨眨眼,清朗如月的眸子锁定楚寒烟,“倪宣不是给了你大夏的国宝吗?我赵国的国宝就是我啊,今日,我把自己赠予你如何?”
楚寒烟:“……”
楚寒烟按了又按身上的鸡皮疙瘩,嘴角一抽瞪着赵云漳。
赵云漳眯眼笑道:“怎么,本殿还比不上那畜生?”
楚寒烟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十分灿烂,眼里亮晶晶的,像是落满月辉的湖面,缱绻又潋滟。
见楚寒烟笑了,赵云漳也笑,甚至还大大方方的全方位展现自己,口中道:“你看本殿,生得俊,身材好,家中富裕,没有婆母,你我若是携手定能走上赵国至尊宝座,届时你便是母仪天下之主,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宠着你,可好?”
楚寒烟笑够了,一记白眼翻了过去:“不好,没意思。再说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忙啊,不出三年,赵国必是你的天下。”
赵云漳嘴角笑意不曾消减,落座后自斟自饮一杯,道:“为何瞧不上本殿?”
“哦,你长得太好看了,容易拈花惹草。而且你若是成为赵国帝君,将来也必定三宫六院美人无数,而本小姐呢,最烦就是后宅之中你争我夺、尔虞我诈、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多没意思,不是么?”
对,的确没意思。
像楚寒烟如此明媚灿烂又聪明绝顶的女子,当然不该被困在后宫之中,更不该为了争一个男人、争一个位置、争一份宠爱而使尽手段,渐渐变得面目狰狞。
她该站在众人瞩目的巅峰,施展她的抱负和才华。
她该站在自由疏朗的云端,好似风一般无拘无束。
她该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虽然可惜,却也无可奈何。
这世上足以和她相衬相配的男子,无一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