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素心满脸堆笑,楚寒烟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她淡淡应了一个“哦”便移开了目光,对身后的男子道:“说太多话,有点渴了。”
俊美无俦的男人笑意盈眸,柔声道:“那喝口温水可好?”
“爹爹我也要!”
“好。”
一家三口又开始旁若无人的忙自己的去了,留白素心尴尬站在原地,眼眶都忍不住憋红了。
就这般退下白素心并不甘心,她咬牙道:“这位夫人,在场众人都准备了义卖之物以帮助天下百姓,夫人既然能坐在摄政王身旁,那身份当定然尊贵,不知夫人您准备了什么呢?”
楚寒烟掀起面纱喝了口水,道:“没有,没听到我刚才说穷么,我若不穷,白小姐恐怕又要出一百万两呢。”
白素心被楚寒烟噎得够呛,来到此处的人那个不是为了替自己挣面子,像她这般坦率说自己没钱的,还真是见所未见。
她微微挑眉,优雅笑道:“无论钱多钱少都无碍,毕竟要的是为国为民为天下的心,想必诸位大人和皇上也不会责怪你。”
“哦。”
楚寒烟全然不接白素心的话,后者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无力极了,也愤怒极了。
但楚寒烟不理会,不代表凤无眠也不理会,他抬眸,凉凉的目光投向白素心,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好了。”齐文帝抢在凤无眠发作前开口,以防自己一百万还没收到凤无眠就把人弄死了,“这宴会也差不多了,既然如此朕也捐献一宝物,来人,将宝物呈上。”
“是。”
宫人们小心翼翼台上了一座素色屏风,这屏风乃千年沉香木打磨而成,极其珍贵罕有,但其上却并无繁杂的雕刻,大有大象无形、大音唏嘘之意境。
难道皇上说的宝贝,就是这屏风?
就在人们不解之际,凯公公亲自捧着一卷轴画走向飞仙台,并且不假他人之手,认真将轴卷挂好,那虔诚又郑重的神情让人们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能成让凯公公都护若珍宝呢?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嗯,焚香,奏乐,展画。”
“是。”
袅袅佛香蒸腾而起,清雅弦乐弹奏梵音,随着画卷徐徐展开,人们无不被画师的精湛技艺带入了玄奥世界。
众人仿佛来到了恢弘庄严的佛法大殿之中,弥勒菩萨正乘骑孔雀着圣于此,在菩萨慈爱的目光之下,所有的困难和哀怨都将洗净,等水患过去,苦困过去,苍生终究拥有一片净土。
有佛法信徒已经不住双手合十轻念佛词,其他不信佛的人们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破坏眼前的和善之美。
宝相庄严、怜悯众生的弥勒菩萨,栩栩如生、美轮美奂的孔雀坐骑,这不仅仅是视觉的享受,更是一场精神的享受!
齐文帝挑眉道:“这张《弥勒济世图》乃当世画圣逍遥散人所画,由护国寺主持亲自供奉,朕看在诸位一心为国的份上,便将这画卷用来赠予有缘檀越吧。”
这下人们彻底疯了,若是一般画师,说不定日后还会有别的画作面世。
但逍遥散人楚寒烟可不同,因为她画不画完全看心情啊!
毕竟楚寒烟一不缺银子,二不缺身份,三不缺地位,世上能请得动楚寒烟作画的人恐怕只有高座上这一位吧?
更别说除了逍遥散人之外,此画还有护国寺主持的加持。
一旦请回家,必然是传世之宝!
此画和血玉女娲像不同,女娲像自带国破山河碎的悲惨往事,而《弥勒济世图》则是结善缘得善果。
就连无数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的老臣们都开口了。
然而他们刚喊了两声,白素心又开口了:“皇上,民女愿意用三十万两与此画结缘。”
三十万两已经是白素心的所有家底了!
她本不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风头,但北斗棋局被这寡妇力压一头,困龙棋局更是让输得彻彻底底,若她再不挽回什么,今日所做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显然白素心因为急功近利忘了分寸,血玉女娲像百官能让,一来是皇上的确需要银子,二来是女娲像寓意不好,但这《弥勒济世图》他们是不可能再让的。
但他们都不是商户,若要倾尽全族的财力去争夺一副《弥勒济世图》也不实际,怕是会被族人记恨啊。
就在百官心急如焚之际,一道凉凉的女声传来。
“你不行。”
说话的不是楚寒烟又是谁?
白素心垂眸敛下心中的讥笑,道:“为何?难道这位夫人要出高于三十万两的价格来与此画结缘。”
楚寒烟:“不啊,我没钱。”
白素心:“既然夫人囊中羞涩,为何要阻止民女与此画结缘呢?”
楚寒烟:“因为我不乐意。”
白素心几乎被楚寒烟的理直气壮、厚颜无耻逗笑了,她眉头紧蹙,冷冷质问:“哈,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道理不成?你自己没有银子,还不准别人为了苍生百姓奉献吗?”
百官也面面相觑,暗道这摄政王的新欢好生霸道啊,这般形象若要传出去,怕是会惹人非议吧?
“皇上!”白素心又转而看向齐文帝,重重下跪道,“还请皇上为民女主持公道!”
齐文帝的脸色十分微妙,却什么也没说,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楚寒烟。
楚寒烟这狗脾气,若不得她的许可率先说出她的身份,她指不定要怎么和他翻脸呢。
见齐文帝熟练地把锅甩给自己,楚寒烟翻了个白眼,蛮不讲理道:“对啊,我就是这样不讲理,说了不能给你就不能给你。”
“你……”白素心眼眶瞬间就红了,哽咽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民女是商人之女所以就低人一等吗?佛祖都说,在佛法之前众生平等,你这般恶霸作为就不怕将来下地狱吗?”
“哐当——”
尖锐的声响崩裂在白素心的身边,吓得白素心猛得一个哆嗦。
原是凤无眠将手中茶盏掷了出去,将光鉴的石板都砸出了一个深坑,只差毫厘就落在白素心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