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烟静静看着小草爹,不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的期待,哪怕此时已经被恒山国的当权者们伤害了一次又一次,但他们的心中依旧存在着最后的侥幸。
而楚寒烟这次要做的,就是彻底打碎他们的侥幸。
虽然此举十分不仁道,但只有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过真实,才会明白这世界和真相的残酷。
“嗯,我已经把证据都给了唐大人,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楚寒烟笑笑,忽然感觉有些凉,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转身慢悠悠走回自己的住所。
阿力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仿佛对她的心思和用意一无所知般。
夜色渐起,寒烟笼罩。
水雾凝结成霜,慢慢攀爬上众人的心尖。
一日一日又一日……
整整三日过去,城北区老百姓们依旧没等来唐大人的答复。
对于先生的断定,百姓们自然是相信的,也亲身经历过。
那么唐大人和国丈不曾将关卡扯,不曾让他们得到自由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配。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跑到楚寒烟面前嚎啕大哭。
“先生!您救救我们吧!先生!”
“先生,再这么下去我们就真的要死光光了啊……”
“先生,您帮帮我们吧!”
楚寒烟望着跪在身前的人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个人的眼神都悲伤迷茫又绝望,她轻叹一口气,道:“我救不了你们。”
“先生!您一定可以的!”一个男人大声道,“您义无反顾回到了这里,您还看出了这其中的异常,您愿意代替我们和朝廷沟通,您一定有办法的,您如此睿智,如此伟大!先生!您救救我们吧。”
“对啊先生,我的孩子还这么小,他不能就这样死去啊!”
“先生,您再帮帮我们吧。”
“先生……”
嚎叫声、求救声连同着孩童的啼哭,嘈杂又混乱,而楚寒烟却稳稳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无悲无喜凝视这泪流满面的高大男子,幽幽道:“不仅我救不了你们,就算恒山国君还活着,他也救不了你们,真正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男子愣愣道:“什么?先生,您这是何意?”
楚寒烟起身,摇摇头道:“等你们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吧。”
望着楚寒烟离开的背影,那原本已经偃息的念头再次冲上众人的脑海。
他们要活!
要亲手打破僵局,活下去!!
……
楚寒烟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闭目冥想,耳边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楚寒烟回眸,但见满身狼狈、伤痕的邱霓裳趔趔趄趄朝她走来。
“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一切?”邱霓裳问,语音破碎不堪,“知道了疫情是假的,知道一切是邱凝霜故意而为之,知道哪怕父亲得知真相也不会纠正邱凝霜,而是会选择将错就错抛弃所有的北城区百姓?”
楚寒烟请邱霓裳落座,道:“不是,猜的。”
邱霓裳大笑一声,艰难坐在了楚寒烟身边,眼神充满打量和敌意:“那你猜得可真准啊,在不知真相之前,竟然愿意舍身成仁如此大义凛然?好一个大慈大悲的护国公主啊!我们恒山国还不是你大齐护国公主的地界呢!”
听到邱霓裳如此敌意满满的话,跟在她身后的白澈当场黑了脸,怒斥道:“你这女人简直不知好歹,楚寒烟若要拿下恒山国可用的法子何止千百?若非楚寒烟心软,她大可让大齐铁骑直接踏平你恒山国!”
白澈这么一吼,邱霓裳也冷静下来,她静默许久后自嘲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瘟疫发生之后楚寒烟还未回来,而她每日都看到百姓们枉死心急如焚!
尤其是听说邱凝霜准备杀死所有城北百姓并将平民窟付之一炬后,她冒死潜出了北城区准备去向父亲求救,哪怕身份暴露她也在所不惜!
然而她的身份早已不再是恒山国后了,一个流民如何有资格靠近国丈?
她只能在邱府的密道中等啊等啊,等啊等啊……只可惜父亲一直不曾回府,就在她无计可施自己,她终于等到父亲和邱凝霜回来的动静。
躲在密道之中的邱霓裳欣喜若狂,正准备出去和父亲、邱凝霜求情,却听到他们二人的交谈。
邱霓裳听到国丈质问邱凝霜,怒极攻心、暴躁如雷。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说!北城区的瘟疫是否是你所为?那根本不是什么瘟症,而是毒对吗?你给北城区的百姓下毒,就是想用瘟症的名头把他们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处死?”
对比起邱国丈的愤怒,邱凝霜则意外的镇定。
“是我所为又如何?”
“你可知道那是多少人吗?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有多么缺少人丁吗?你疯了吗!你如果把他们全部处死了,就算我们囤地无数,日后给谁来种?你简直愚不可及!!”
邱国丈骂着骂着,甚至抬起了手要打邱凝霜的巴掌,被邱凝霜灵活躲过了。
她冷笑道:“不过是区区蝼蚁罢了,他们全部死了又如何?我恒山国又不是没人了,再让其他城镇的人过来就是。”
“你说的轻巧,那有这般容易?”
“这些人不能留!”邱凝霜冷冷道。
“为什么?”
“我的人查过了,关于国君之死的流言蜚语都是从北城区出来的!还有什么妖妃窃国的说法,也是从他们之中流传而出,所以他们留不得!”
邱国丈没料到竟然是这个理由,他嗤笑道:“可而今国君之死、就妖妃窃国等等揣测早已传遍了整个恒山国,怎么,你难道还想把我恒山国的人都杀光吗?总而言之我不允许!你立即让人将解药给他们,并解开北城区的封城措施。”
“呵呵……”邱凝霜眉梢微微上挑,“可是父亲啊,而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啊,你想怎么说?承认毒是我们下的吗?你认为到时候百姓们还能吞的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