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动作极快,甚至根本不等王礼兴呵斥他便冲了下去,王礼兴无奈,只能向黄公子告罪:“公子抱歉,杜淳性子太野,让您见笑了。”
黄公子笑着站起道:“无碍,那我们也下去看看?”
“好。”
两人刚刚走到拐角处,隔壁雅间内走出两人,均是衣着简约奢华的贵女模样。
四人恰好相逢,黄衣女子正欲开口,紫衣女子忽然轻笑一声,拉着黄衣女子温温柔柔后退半步道:“两位公子,先请。”
黄公子淡淡颔首,迈步从两人身边走了下去。
黄衣女子撇嘴道:“姐姐您看到了吗?那人好生倨傲,若您说出自己的身份一定吓死他。”
紫衣女子莞尔:“雅雅,你这般性子,待我成婚之后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黄衣女子挽着紫衣女子的手,撒娇道:“没关系啊,我以后也进宫就成了,反正您一定会照看我的,不是吗?”
紫衣女子眸光微闪,最终还是点了头:“对,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姐姐快,我们也上去看看,到底这人是何方神圣,那‘桃燃锦江堤’可对得真工整,连我也没想到呢。”
“她不是说了么,那是前人之作。”
“即逝如此也很厉害啊,因为我们就没听过这样的前人之作,走走走,快点。”
黄衣女子说着,拉着自家姐姐就往下走,后者宠溺摇摇头,但垂下的眉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不耐。
等二人抵达一楼大厅,杜淳夸张的声音便灌入耳中。
“天啊!原来对子不一定要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也很有意思呢。还有呢,还有呢,你还有什么有趣的对子。”
女子嗓音清冽淡雅,但语气却甚是“轻浮”:“想听对子可以啊,那你又有什么能和我交换的?”
“交换?”
“对啊。”女子轻轻向后一靠,眉梢轻佻,美丽的凤眸潋滟出一片波光,“你总不能白得这么多有趣的对子吧?”
杜淳看了眼自己身上,除了财物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女子的衣物虽然简单,但光泽柔润,显然也不是个缺钱的主儿。
最后杜淳看了看自己的折扇,咬牙道:“我能让你看看我的扇子。”
楚寒烟撇嘴道:“你的扇子有什么好看的?”
杜淳顿时不高兴了,嚷嚷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扇子?”
“什么?”
“这是逍遥散人亲手所画的!”杜淳说着展开扇面,语气甚是高傲和激动,仿佛给楚寒烟看一眼都是恩赐。
“逍遥散人?”楚寒烟这才记起,自己当初缺钱的时候的确画过扇面,并且以高价出售。
仔细看看,这扇面的确为自己所作,而且还是随手即成的娱乐之作。
这扇子被摩挲得油光水亮,楚寒烟忽然有种欺骗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愧疚感,轻咳一声道:“你很喜欢逍遥散人?”
“打住!”杜淳忙收起扇子,道,“是喜欢逍遥散人的画敬仰她的才华,而不是喜欢逍遥散人的人。”
“她怎么了?”楚寒烟来了兴趣,笑眯眯道,“你可知道逍遥散人就是大齐的护国公主楚寒烟?”
“知道啊,但护国公主也不是什么好的。”
楚寒烟有心逗弄他:“护国公主她平定大齐太子国乱,她拯救水灾百姓,她还稳定恒山州的民心,协助恒山州的百姓们渡过灾难,亲自指导他们耕耘。这样的护国公主还不好吗?”
杜淳皱了皱眉头,道:“我不否认你方才说的那些,可是护国公主都有两个孩子了,竟然还不成婚四处勾三搭四,这难道不是水性杨花?”
“此言从何而起?”
“听说赵国新帝,晋国皇帝都对她青睐有加,而且她还与大齐大理寺少卿传出见不得光的关系,害得人家夫人早产,险些没保住性命。还有,大齐金吾卫统领萧驰也与护国公主不清不楚。对了,还有岳国使者东方颂?听说他也屡屡对她表现好感。”
楚寒烟乐了:“那这与公主何干?”
“什么关系?”一道娇俏的女声忽然传来,“那自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啊。”
一旁的公子们纷纷点头,附和道。
“大齐护国公主虽然有才,可这不守妇道真叫人退避三舍啊。”
“可不就是么?和这么多男子不清不楚,难怪她到现在还未成婚。”
“只怕是无人敢要?”
议论声越来越大,其中的鄙夷和轻蔑不言而喻。
楚寒烟也不恼怒,回眸看了眼身着鹅黄色长裙、面容娇美的女生,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
桌子狠狠一颤,甚至还出新了裂痕,现场霎时寂静无声。
这些所谓风流才子心中的旖旎、绮丽都被楚寒烟一巴掌拍到了九霄云外。
老天爷!
这铁砂掌也太可怕了!
美人再美,他们也没硬骨头去扛啊!
楚寒烟这才起身轻抚裙摆,不急不缓道:“如果这一巴掌拍在这位小姐的脸上,请问这巴掌是响呢还是不响呢?”
黄衣女子先是怕得抖了抖,回神后勃然大怒:“你可知我是谁!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呵呵,想必小姐也知道这定是极为清脆响亮的吧?”楚寒烟拨了拨如同绸缎般流泻至身前的长发,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丢给掌柜的,道:“这茶不错,口舌生津,本小姐满意了,就是桌子差了点,不够结实。阿力,我们走吧。”
楚寒烟态度风轻云淡,仿佛被嘲讽咒骂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阿力看着楚寒烟嘴角的轻笑,忽然心中撕裂般的疼痛。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如此议论她?
她有一颗温柔的心,还有一个坚定闪耀的灵魂,她比谁都高贵!
即逝楚寒烟不是他心爱的女子,他也无法否认她的魅力和伟大。
掌柜的战战兢兢接过金子,哆嗦道:“贵客慢走。”
“站住!”
黄衣女子大喝,可楚寒烟哪里会理会这种娇小姐?
她这一年见过了太多生死悲欢,所以性格好了不少,否则这娇小姐而今已经躺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