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雾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太看，弱弱地问：“是不是主子伤得太严重了，您老都看不下去了，小姐下手也是够狠的。”
尽管他们都知道孟瑾瑶是身不由己，可还是会有埋怨。
老翁捋着自己胡子：“恰恰相反。”
嗯？众人不解其意。
老翁把战袍彻底打开，白羽凑过头去看，一道道鞭痕出现在轩辕宸的里衣上，每一道鞭痕下都是斑驳的血迹。
白羽恨恨道：“这样的伤还不严重吗？”
若雾怕白羽就此记恨上孟瑾瑶，赶快也凑过来看，她毕竟是姑娘家，很快就发现违和的地方。
“这好像不是血迹，而是小姐缝制的红丝线。”她又凝神看去，还小心的伸手在上面感受一番。
“不错，就是红丝线。”
“昨日早晨，小姐突发奇想要为主子做件内衬，整整忙活了一日，午饭就喝了碗粥，晚上还在赶工呢。”
“难道，小姐一开始就知道冷寒冽的命令？不应该啊，要是小姐猜错了，这些功夫不就白费了吗？”
卫贤勇终于能出来替自家外甥女正名：“我想，她从我们的隐瞒里猜到了她做过某些事，也猜到是有人在给她下指令。”
“她肯定不确定冷寒冽会给她下达怎样的命令，但北寒的劣势摆在那儿，无非是趁机要粮草或是停战。”
“他和阿宸之间不共戴天，让瑶儿亲手杀掉阿宸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最大的痛苦和惩罚，大大不过这个去，瑶儿必定还想到其他可能性。”
“但不管是哪种，她都必定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她没有趁手的武器，她被控制以后没有自己的思绪。”
“那她最常用的，到时候最好利用的必定是她的鞭子，所以她用丝线做了这些鞭痕出来。”
“她甚至为了让自己的鞭子更精准一些，趁着最后一晚和阿宸在训练场上过招比试，她熟悉里衣上的每一道鞭痕的走向，她在寻找最合适的角度。”
“今日我们，冷寒冽和他们两人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肯定辨认不出是不是血迹，这个孩子，真的是……”
卫贤勇未完的话大家都懂，是特别让人心疼，为她的心意，为她默默所做的事，为她对轩辕宸的爱。
白羽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孟瑾瑶，提出质疑：“她怎么确定自己的每一鞭都打在正确的位置，有意识的时候当然会记得那些。”
“可她挥鞭子的时候是无意识的，哪里还控制得住自己。”
“一百零八鞭，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你们别为她开脱了，你看她干净利落的，一点挣扎也没有。”
若雾怒目瞪过去：“小姐脸上的泪水是假的吗？再说，要不是主子的配合，那鞭子根本落不到主子身上去。”
“你也就趁主子不醒，敢说这混账话，有本事就当着主子的面说，看主子领不领情。”
“你才跟了她多久，就向着她，你别忘了，当年救你的事主子，不是她。”
老翁已经解开轩辕宸的里衣：“小伙子，自己来看嘛，那丫头一定是自己偷偷练了很多遍，她的身体已经形成了一个本能反应。”
“不管她怎么挥出鞭子，鞭子的走向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而且，她在打宸儿之前，已经和两位卫将军交过手，体力消耗地很厉害，看着她用力甩鞭子，其实落到宸儿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力道。”
“这才是爱情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哦，不对不对，老夫想说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小丫头做的很好，她对宸儿的心天地可鉴，你就不要针对人家了。”
在场的人都替孟瑾瑶说话，白羽不想惹众怒，一个人生闷气，听话地去看轩辕宸身上的伤口。
没有想象中的皮开肉绽，只有一些浅淡的鞭痕微微泛红，应该是被鞭尾刮出来的，
他目光上移，看向胸口的地方，发现也只有一点点血渗透出来，一点也不像是被捅了一剑。
白羽挠挠自己的脸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老翁示意他自己扒开轩辕宸的衣服看，白羽看到内力缝了一个很大的袋子，袋子里是个破了的血包。
那血应该是某种动物的，一股腥味。
“明白了？”老翁问他。
白羽点点头，那剑只刺入了个尖，根本没有往里捅，孟瑾瑶的脱力状态人人都可以看得见，而且血包稍稍阻挡了剑的去路，有个缓冲。
赫连煜看了昏迷的轩辕宸良久，忽然问：“既然都是些不足挂齿的皮外伤，那他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鞭子是实打实地打在他身上，他自己感觉不到疼痛，可身体本身是会有反应的，身体受不住一连的打击，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而且，他亲手把那丫头送到冷寒冽的手中，伤心欲绝，也不愿意醒来吧。”
赫连煜很敏锐：“什么叫他自己感觉不到疼痛，我看着他受鞭子都痛，我想起之前他端了杯热茶，手心都烫红了他一直没放下。”
“师父，我很早就觉得奇怪了，你和小师弟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或者说，是小师弟的身体出了状况。”
“我甚至猜测，这一切很可能和瑾瑶有关系。”
其他人都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可老翁一听就懂：“这是宸儿自己的命，我们都干预不了。”
“煜儿，你今晚守着他，他想通了就会自己醒过来了。”
赫连煜流下来，白羽说什么都不肯走，大家也就由着他了。
陆如英时隔一月受到赫连煜的信都没来得及惊喜和兴奋，就被书信中的内容吓到了。
恰巧谢锦华来寻她，两人靠在一起为孟瑾瑶担忧着。
“这么说，瑾瑶落入了冷寒冽的手中？”谢锦华还是不太能相信。
“轩辕宸护不住她还把她带到战场去，一个大男人还没有我有用，我想去战场寻他们。”
陆如英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
谢锦华劝她：“你别冲动，宸王还在重伤昏迷呢。”
陆如英：“我就问你去不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