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进去的时候，血都要流尽了，硬撑着一口气，老夫和济慈是被旋涡卷进去的，引力太强了。”
“以命换命。”
孟瑾瑶感到呼吸不畅，心口一阵一阵发闷。
“我过来的时候陷入了三日的昏迷，是因为我的身体需要休息，恰巧定在了这个节点，那么九哥也应当需要休息才对。”
“没有，他醒来以后和没事人一样，老夫特意为他检查过身体，完好无损，老夫也觉得不可思议，时刻注意着，还时不时熬汤药为他调理，他一心记挂着你，想要下山寻你。”
“是老夫劝着他，因为不清楚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也许你失去记忆，也许你并没有醒过来，老夫怕他受不住，他也同意了，说是去其他地方游历一番。”
“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后遗症已经显现出来，先是前三个月没月都有三日会陷入昏迷，内力也会隐藏起来，再就是失感，直到现在醒不过来。”
“丫头啊，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老夫也没有把握啊。”
天翁老人喝高了，他辛辛苦苦编造一个骗局让孟瑾瑶对他充满信心，对轩辕宸的病情乐观，又被他亲自说出事情真相。
“我知道啊。”孟瑾瑶呢喃出声。
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孟瑾瑶头疼欲裂，身体各处都不舒服，终于是在重压之下病倒了。
“小姐，喝药吧，你这是何苦呢，折腾自己，终于是病了吧。”
若雾把孟瑾瑶扶起来，又在她腰后垫了个软枕，还想要喂孟瑾瑶喝药。
孟瑾瑶接过药碗：“我是风寒，又不是断手了，自己喝药还是可以的，九哥呢，有没有醒过来呢。”
“这不是怕你全身无力，端不动药碗嘛，主子那边一切照旧，若是主子醒来，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就好好休息吧。”
“凤桐泉来信了吗？”
“没有，主子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凤桐泉因爱生恨，能对东越起兵，肯定也是恨透了主子了，哪里还会帮主子。”
“凤桐泉不是囿于这种爱恨情仇的人，不要恶意揣测她的想法，她对九哥的情谊没有那么简单，远比我们看到的复杂，就算是做不成情人，也还是师兄妹。”
“你昨日就未进食，今日可想吃点什么？”
“麻婆豆腐。”还真是有些想了。
“你病了，得吃点清淡的，麻婆豆腐太辣了，不适合，换一个。”
“让厨房看着弄点吧。”
若雾领命出去，天翁老人后脚就进来了。
“丫头啊，药是不是很苦啊，老夫手中有一种药丸，也是治风寒的，要不要试不试啊？”
“师父还来欺负我，这么好的东西早就应该拿出来了，若是拿去卖怕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你这丫头，掉进钱眼儿里了，江湖上谁人不知，我天翁老人出手，千金都没用，全要看老夫心情，白送给你你还在计较银两。”
说着，又摸起了自己的胡子，颇为不好意思：“丫头，老夫昨个儿喝多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瑾瑶不太清楚其中的界限，不过啊，师父的嘴严着呢，除了喝酒，啥也没说呢。”
天翁老人斜晲孟瑾瑶一眼，知道她是睁眼说瞎话呢，他自己的德性，自己知道，一喝酒，就管不住这张嘴。
“你还想知道什么，趁着老夫清醒，一股脑都告诉你。”
“那要看师父有多少藏货了。”
“老夫记得，有一年，带宸儿回宫参加他母妃的寿礼，他根骨奇佳，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学了老夫两三成，老夫便想考校他，和他比轻功。他这个人啊，看着淡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其实很好胜。”
“他铆足了劲儿向前奔，老夫想着，比他大这么多，又是他的师父，不能欺负小孩子，就用了两成的功夫，倒也让他遥遥领先。途径一处府宅，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冲着人家的院子就飞下去了。”
“老夫当时感到兴味十足，第一次见他多管闲事，便在房檐上等他，原是府中的一个小姑娘放纸鸢，那纸鸢挂在了树上，他想要帮人家，又怕人家看见他，他那别扭的小样子，老夫现在都记得。”
孟瑾瑶想起她娘亲还在的时候，总是陪着她放纸鸢，那真是她最快活的一段时间，也确实是有一次和一双明亮的眸子对视。
“我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乞巧节。”
“那是在哪儿啊？”
“你自己想。”
她想起来了，是在她娘亲的院子里，那个和她有过一眼之缘的小哥哥。
“给他母妃过完生辰，他就跟着老夫回山上，本来有更近的路选择，他非要绕原路，在遇见小姑娘的院子的房顶上驻足了很久，没能再遇上，很失望也很沮丧。”
“老夫还打趣他，说是喜欢那小姑娘，等你长大回来娶她做王妃。他没有反驳，竟然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轩辕宸回到山上以后，比以前更刻苦，凤桐泉缠着他的时候，他也是冷着一张脸，赫连煜和濮阳离月逗他笑，也都被他不耐烦地打退。
赫连煜最爱刨根问底，轩辕宸下山一趟回来的改变有点大，他每日致力于寻找答案，轩辕宸烦不胜烦，下了狠手，赫连煜一个月都没能下来床。
耳边终于清静，他开始和天翁老人过招，在实战中获取经验，他的进步非常大，濮阳离月和赫连煜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天翁老人也不会放过逗弄这个面瘫徒弟的机会，他没提出一次过招，就要为天翁老人烧制一样东西或是寻一坛好酒来，且不能重复。
他没有任何怨言，而且开始在山下培养势力，久而久之，这些小事全是他的小跟班们在做，他只负责和天翁老人过招。
天翁老人的美酒美食不断，却再也吃不到徒弟亲手做的。
毕竟轩辕宸在烤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有天赋的，天翁老人每次吃完都回味无穷。
闲聊时，天翁老人也曾问起，你那么拼命干什么。
少年说，我想要早日出师，回去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