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战九天是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很清楚，这无疑是一个特别残酷的话题，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眼前这个战九骁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如果不弄清楚他这两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战九骁神色冷淡地重复着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丝轻笑，指尖轻轻敲打着沙发，“过得很好啊，不然怎么有命回来见我的宝贝儿。”
他语气轻轻的，好像说得特别轻松似的。
可战九天听了眉心一拧：“小骁，我很认真在问你。”
两年前他被苏影带回去怎么可能会过得很好？听他这么说只会让真正关心他的人心里更加难受。
战九天心里很不好受。
弟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像当初那样跟自己亲近了。
正如宋依然所言，现在的战九骁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对温馨十分亲近之外，对任何人都冷淡极了。
“我回答得不够认真？”战九骁抬起头，挑了挑眉，“哪里不够认真？”
他问得一本正经，仿佛真是在反问。
战九天眉心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小骁，我知道你这两年肯定过得特别辛苦……”
“不，一点儿也不辛苦。”战九骁邪肆一笑，“因为我都忘了。”
战九天一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心疼。
他相信他此刻说的这句话。
他说忘了，那就是真的忘了，不是说他完全不记得了，而且现在这重人格全都不记得了。
战九天突然相信了宋依然说的话，战九骁是真的产生了一个全新人格。
既然如此，他选择遗忘那些不愉快的过去，自己又何必纠结于过去，非得逼他想起来。
他们是兄弟，做兄弟的更不应该做伤害兄弟的事。
虽然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逃脱苏影的控制从KY组织逃回来的，可他不想说，他也就不勉强他了。
“罢了，你开心就好。”战九天沉吟许久，留下这句话，起身往外走去。
战九骁静默片刻，缓缓抬头，看过去。
“过去不重要，我现在活得好好的，就是我赢了。”战九骁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懂任何情绪。
战九天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嗯，只要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战九天笑了，真心实意地笑了。
他曾经想过，他被那样一个疯女人抓走，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问题，如今他安然无恙地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既然他不愿意提起过去，他就不会再问。
“小骁，你早点儿休息。”战九天看着自己弟弟，犹豫了片刻说道，“过几天小甜心生日，你好好准备。说不定……说不定会有惊喜。”
虽然他不能确定温暖是不是会在那一天回来，可他能肯定宋依然一定是将战九骁回来的消息传出去了，温暖如果真的还活着，肯定想回来见一见战九骁，再加上那天是小甜心的生日，作为亲生母亲，再也没有比在女儿生日当天出现更好的礼物了。
战九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有点儿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夜深人静。
昏暗的房间里，很安静。
战九骁的房间是集休息工作娱乐于一体的超大空间。
此时，战九骁正靠坐在办公区域的超大沙发上，直视着对面墙上的超大投影屏幕。
屏幕里是一个超级亮堂的房间，四面墙上都是菱形的水晶，多面折射出屋子里的每一处。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只除了坐在屋子正中间地上的女人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着的纯白色外衣破烂不堪，好似被鲜血染过似的零零碎碎地绽放着点点红梅，红得耀眼，红得刺眼。
然而，战九骁看着那一点点红色的血迹，目光却是变得无比兴奋，仿佛看到猎物似的。
女人的头慢慢地抬起来，恰好正对着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投影屏幕上顿时露出一张清晰无比的脸。
苏影。
“你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坐在沙发上的战九骁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似的那种平淡的语气。
苏影死死盯着摄像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寒光：“你是谁？”
她一开口，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令人听不清楚。
如果不是她的脸暴露了她身份，真的让人认不出她到底是谁。
“我是谁？”战九骁冷漠地嗤笑一声，“你连我是谁也知道吗？苏影，你的智商真是退步了。”
苏影眼中闪过一丝讶然：“你是小司……不，你是小骁！”
“别叫得那么亲热！”战九骁轻笑。
苏影蹙眉：“你是我儿子！”
“谁是你儿子？我不是！”战九骁突然坐直身体，猛地往前倾身，死死瞪着屏幕里的人。
他的双眼，瞬间迸发出腥红的光芒，整个人好像一头想要吃人的豹子。
儿子两个字触碰到他的逆鳞。
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他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做自己的母亲。
苏影攥紧手心，咬牙道：“你是我的儿子，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磨灭。”
战九骁瞪大腥红的双眼，鼻子里喷出一声冷笑：“有哪一个母亲会残害自己的儿子，将生生地逼成一个神经病？”
“我不知道，不知道！”苏影捧着头，不停地重复着。
“好，就算前二十九年你不知道，那自从你知道之后呢？”战九骁往后一靠，收起眼中迸射的腥红血光，轻轻地说，“你将我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一日复一日地进行着你所谓的研究，你有没有想过我当时是什么感受？”
“没有，没有，不知道，不知道……”苏影像疯了似的，持续地摇头。
战九骁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你没想过还是不知道？不过都没关系，我已经赢了，我会让你一天一天地尝试那种感觉。”
她将他关在小黑屋里，他就将她关在这个四面通透的菱角水晶屋里，让她每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只配待在这个地方。
他为她铸造的这个独特的精神院是她的归宿。
“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母亲！”
“你不配！”
战九骁一把抓起遥控器，猛地砸向投影屏幕。
画面闪了闪，依旧持续播放着。
他生气地冲起身，一脚踹飞了投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