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进退两难

岑月很快就准备好热水命人送去了秦翘的院子。华菱和华芝得知秦翘回来,也很是欢喜,有条不紊的为秦翘准备沐浴更衣的用品。

离开京城两个多月的时间,秦翘不曾好好睡过,也不曾好好沐浴更衣过。眼下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另一边,贺兰青阳和姬瞳坐着马车回到贺兰世家。他受了伤,出了一趟远门,整个人清瘦了不少。

但他离京这件事也十分隐秘,毕竟他是京官,没有圣旨,旨意也没有办法随便出远门。所以,回贺兰世家也是从小门入的,还特意遮掩了样貌,避免被人认出。

如此一来,贺兰青阳也算是有把柄落在了萧北七手中。即便他知道萧北七擅离军营且偷偷回了京城,也不能揭发他。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萧北七才潜入了仲家府邸,熟门熟路的进了仲景的院子。黑灯瞎火,萧北七才刚刚落在床边站定,床上的仲景就已经出手。

萧北七快速的后退,“是我。”

仲景闻声停手,愣了愣,“公子爷,你何时回的京?”

说着,他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房中蜡烛,便瞧见萧北七一身粗布衣裳站在不远处。

“你怎地这般打扮?梁笙呢?”显然,仲景并不知道萧北七从那边军营离开陪同秦翘取了一趟姬氏一族的事情。

这件事,萧北七并不打算告诉他,免得他炸毛。

“梁笙在军中。”萧北七板着脸入座,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一口。

仲景仔细打量萧北七一眼,在他对面坐下,“公子爷是为了夫人回来的?”

萧北七也清瘦了不少,眼下还有青色。所以仲景自作多情的猜测,萧北七和秦翘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萧北七是追妻没成功?

“是。”萧北七放下手中的茶杯,“京城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必须亲自解决。但大荣一直对南燕边境虎视眈眈,梁笙一人在军营我不放心。”

“你准备一下,带着顾杰一起去助他。”

仲景瞪大眼睛,“梁笙可以冒充你一时,却不可能冒充你一世。公子爷,作为多年的好友,我也摸不准你的心思,作甚挖坑埋自己?”

萧北七斜睨他一眼,“我若不如此做,南燕的边境几座城池早就被大荣夺了去了。”

“好,这个你有理,我不说你。那你与秦翘的婚事,又作何解释?一女不侍二夫,你觉得她应该嫁给摄政王做王妃好,还是应该嫁给兵马大元帅,做夫人好?”仲景手摊,一副看戏的表情。

“所以,必须得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萧北七微微蹙眉,他也正为此事苦恼。

这事,本不应该瞒她这么久。但他双重身份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对他而言越安全。他对秦翘的感情,是一步一步慢慢成长起来的。

有些事一开始隐瞒了,后面二人感情好了,再想开口解释之时,又觉得伤二人感情。于是,便只能拖着等待适当的机会再说。

但眼下宋祁进京,他若不给出一个交代,只怕他再难蒙混过关。

“现在知道头疼了吧?你一开始就对夫人老实交底不就好了?非要玩神秘感?如今好了,自食恶果了吧?”仲景毫不留情的给萧北七泼冷水。

萧北七冷刀子似的眼神射向仲景,“不会好好说话,就别说话!”

仲景闭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学着萧北七刚刚的样子,慢腾腾的喝茶。

萧北七犹豫一瞬,开口问仲景,“你觉得我此时找她坦白,她会如何?”

“我又不了解女人,你问我?”仲景对着萧北七翻了个白眼,此时他的身份,不是萧北七的下属,而是他多年的好友兼兄弟。

“你不是有未婚妻吗?”萧北七瞪眼,“这么没用?”

仲景也瞪眼,“说你自己吧?我是有未婚妻,但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何况,我们不是快退婚了吗?”

萧北七挑眉,默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觉得茶的味道太淡,“有酒吗?”

“得,谁让你是我主子呢!稍等,我去给你取。”仲景披了件外衣,去酒窖里抱了两坛上好的百花酿进了房间。

他打开酒坛子的封口,“忘记拿碗了,直接来?”

萧北七顶着南燕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在外征战的这几年,仲景都陪在他身边。萧北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他包扎的。

二人是过命的交情,虽是上下级关系,却也有着朋友和兄弟之情。

萧北七没有说话,直接拿着酒坛子灌了一口,又香又烈的百花酿入口,顺着喉咙一路落到肚子里,火辣辣的感觉,终于将他心底纠结的情绪冲淡了几分。

想他可以为了南燕的百姓上战杀敌,也可以为了南燕的局势,说放权就放权。怎么在一个小女子面前,就胆怯了呢?

“怎么?有了在乎的人,心里不好受吧?”仲景笑了笑,昂着头抓着酒坛子也灌了一口酒。

“从前你总笑话我在处理家事上太过拖泥带水,像个妇人一样,一点都不够果敢。如今你有了自己在乎的人,是不是也明白了我当初的感受?”

萧北七斜睨他一眼,“怎么?你想要笑话回来?”

仲景笑着连连摆手,“属下怎敢,不敢,不敢。”

萧北七又灌了一口酒,嫌弃道,“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你且看着,我定不会像你一样拖泥带水。”

仲景十分好奇,“哦?公子打算怎么做?”

“以后你就知道了。”萧北七用酒坛子撞了一下仲景抱着的酒坛子,“陪我喝酒。”

一坛子百花酿还不至于让萧北七和仲景醉倒,等到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仲景起身时已经有些摇晃,“什么时候走?”

“天未亮就得离开,叫上顾杰。你二人一起在梁笙身边,我才放心。”萧北七说道。

仲景又重新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下,才勉强将上头的酒劲给压了下去。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找顾杰。”

略一停顿,他又问,“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