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侍候她的万公公当即尖着嗓子说道,“王妃娘娘,太皇太后还没有让你起身呢!你怎么就自己起来了呢?”
秦翘端端正正的站着,“万公公有所不知,本宫行的是神医谷的礼。”
“这里是南燕的皇宫,可不是神医谷!”太皇太后冷声说道。
秦翘抬头迎上太皇太后冰冷威严的目光,丝毫不惧,“还请母后见谅!儿媳的师父说了,无论儿媳嫁给什么人,走到那里,都是神医谷的人。神医谷的人,必须要有神医谷的骨气。”
“儿媳从前为了不给师父添麻烦,给神医谷丢了不少次脸。师父知道后,很是严厉的批评了儿媳。他说,神医谷永远都会是儿媳的后盾,让儿媳不必顾忌麻烦。”
秦翘很是无辜的看着太皇太后,“且儿媳刚刚给母后行的礼,已经是神医谷最高礼节了。母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太皇太后刚刚还歪着身靠在宝座上,听了秦翘这一番歪理,直接被气得站了起来,“你竟然入了皇家的大门,就应该守皇家的礼!”
秦翘依旧无辜,“母后见谅,儿媳的师父不允。”
太皇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翘,一时间被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她自然不会因为秦翘得罪整个神医谷,不然也不会在得知秦翘身份后,就没有找过她麻烦。
但她没有料到,秦翘嫁给了萧钰,竟然还厚着脸皮搬出宋祁来压她?她想说,秦翘是还没有断奶吗?
秦翘见太皇太后黑着脸,她脸上虽然平静,心底却乐开了花。以前不靠神医谷,是她不想给神医谷惹麻烦。但是,师父都将她的身份公布出来了,她不靠,还忍气吞声?莫不是傻子不成?
“听闻你师父,尚未离京?”太皇天后转移了话题。
秦翘乖巧回答,“是。”
“哦?”太皇太后微微挑眉,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不过,却好似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一般,一点都不计较秦翘到底要行皇家的礼,还是神医谷的礼,重新在宝座上坐下来。
“你师父是打算在京城常住?将神医谷搬到南燕京城不成?”潜台词,你师父能护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他总归是要回神医谷去的。
“母后说笑了。师父等我回门后,就会离开京城。母后应该知道,神医谷距离此处甚远,儿媳真要回门,得离京城三月之久。”秦翘说道。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秦翘身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有算计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眼下,还不是时候。
“今日进宫谢恩,怎不见萧钰与你同行?”她问道。
萧北七领了紧急军务出京,这件事是机密,他给她留信,已算是泄密。所以,秦翘自然不会如实回答太皇太后。
“母后要问的话,正是儿媳此次进宫,要问母后的话。儿媳原本以为母后应该知晓一二,不想……”秦翘略一停顿,“看来儿媳得去御书房,见了皇上才知道了。”
太皇天后看着她装傻,心中冷笑,面上也是阴沉沉的。
“哀家听闻,昨日有紧急军务快马加鞭递入宫中。能让萧钰抛下新婚妻子,洞房花烛夜离开的,兴许是十分严重的事情吧?”她试探道。
秦翘垂下眼帘,依旧一问三不知,“儿媳不知。”
太皇太后笑了笑,“你竟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可见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说什么一见钟情,都是欺骗世人的吧?”
秦翘倒是没有料到太皇太后会在她成亲后第一天进宫谢恩,对她使上了离间计和激将法。
“母后,莫不是因为王爷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才这么说他吧?这样好吗?”
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同太皇太后说话。太皇太后听了秦翘所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角,“怎会?他虽不是哀家亲生的,但哀家一直待他很好。这点,你以后就知道了。”
好到恨不得他去死!
“呵呵呵……”秦翘跟着笑了起来,“那儿媳就代王爷多谢母后了。母后若没有别的吩咐,儿媳先行告辞!”
她恭敬的作揖,不等太皇太后同意,就要转身离开。自然,这行的又是神医谷的礼。
太皇太后心中气愤,气秦翘仗着自己是宋祁义女和爱徒的身份,目中无人。但是,就是因为这一重身份,她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才被气得厉害。
“站住!”她厉声唤住了秦翘。
秦翘回身看向太皇太后,依旧有礼。即便她知道,太皇太后处处针对她,一直想要打压她,她也给足了太皇太后表面上的颜面。如果太皇太后连这一丝表面上的颜面都不想要,她倒是不建议彻底的目中无人一回。
但,她有神医谷作为依仗,萧北七却没有。
只要萧北七不谋反夺了这帝位,他就一日不得不向这位名义上的母亲低头,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如果,她亲手打破了这份平和,萧北七会因此受累。
“母后还有何事?”她面带微笑的问。
太皇太后端正身姿坐好,威严且带着几分严厉的说道,“你竟是神医谷的人。哀家最近,身体不适。太医院开了几副药都没有任何效果,你上来,替哀家诊脉看看。”
她和秦翘,早在秦奶奶和秦山出现在皇宫之中那日的比赛上就撕破了脸。所以,她也无需在秦翘面前,装大度慈爱。
秦翘可以仗着自己是宋祁义女,无视宫中礼仪。她也可以仗着自己是萧北七的母后,让她为自己看病。
见秦翘站着没动,太皇天后挑了挑眉,“怎么?哀家不配让你亲自诊脉不成?”
自然不是。秦翘连平民的病,都看过。
在大夫眼中,病患不分贵贱。但在秦翘这里,病人却分她愿意看,或者不愿意看。
显然,太皇太后是分在她不愿意看的这一类里面的。
“母后说笑了,您是王爷的嫡母,怎会不配让儿媳亲自诊脉呢?”她笑得极其温婉,“只是,母后敢服用儿媳开的方子,煎服的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