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芝和华菱二人是要守夜的,一人躺在地上睡着,另外一人,则一直坐在一旁。而今晚守夜的人,是华菱。
华菱听见声音后,瞬间支着耳朵,仔细聆听房顶的声音。
自从王府遭遇夜袭那一夜开始,华菱和华芝的会武功一事,便藏不住了。而秦翘也猜到了,她们二人,的确是当初秦翘刚来京城之时,派去她身边,保护她安危的人。
这二人到了秦翘身边,事事以秦翘为先,平时里也没有表露出自己会武功。之后,秦翘又因为出京却了一趟姬氏一族。她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华芝和华菱帮着岑月,将一品香绣打理得很好。
所以,秦翘从未怀疑过二人的身份。
若非王府出事,二人展露出会武功,且对王府过分熟悉,秦翘只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二人是萧北七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秦翘知道真相后,虽然生气。
但这二人跟在她身边半年之久,忠心耿耿,她也用得十分顺手。且她如今已经嫁给萧北七,用他给的人,也没有什么。
换作大婚前知晓这件事,依着秦翘的脾气,定然会对萧北七发一通火的。
此时这种情形,却不允许秦翘矫情使性子。她身边需要用人,而华芝和华菱再合适不过。
二人会功夫,对她有利无弊。
而此时,床上的秦翘也睁开了眼睛。
不一会儿,那房顶上的踩踏声没有了。窗户外的夜风依旧呼呼的刮着,好似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样。
华菱动了动,想要起身出去查看。
秦翘却翻了个身,掀开帷帐坐了起来。
华菱一惊,以为秦翘要亲自出去探查,当即起身唤了一声,“夫人。”
“我口渴。”秦翘哑着嗓子说道。
华菱立即来到圆木桌前,“壶里的水已经冷了,奴婢去给夫人打热水。”
“不必。倒一杯冷水过来,给我润润口即可。”秦翘说道。
华菱表示不解,却还是照着秦翘吩咐的做了。
秦翘接过华菱端过来的水杯,接过水杯的时候,伸手在她掌心上写了个‘不’字。
屋顶上的人,未必是跟着风烈和她们来的人。
他们才出京不到一日,只要对方不动手,他们暂且先忍着,瞧瞧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华菱意会到,点了点头。
秦翘喝完水,将杯子递给了华菱,华菱收拾好杯子,重新挨着华芝坐下。这时,华芝翻了个身,已经醒过来,她坐起身,揉着眼睛看向华菱,“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夫人渴了要喝水,你继续谁吧!”华菱低声说道。
华芝摇了摇头,“姐姐也睡一会儿,我来守后半夜。”
华菱将华芝重新按回了被窝,“不必,我还不困。你睡吧!”
“姐姐……”华芝还想说什么,华菱却捂住了她的嘴巴,“嘘,不要吵到夫人休息。”
华芝立即禁声,乖乖的躺在被窝里不动了。
华菱如此做,不过是怕华芝不清楚情况,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一夜,都由她来守就好。且她和华芝,的确是亲姐妹,这一点二人倒是不曾骗过秦翘。
除了一开始听见的踩踏声,之后的时间,再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仿佛刚刚响起的声音,不过是呼啸而过的夜风而已。
翌日天没有亮,风烈就准备好吃的,急匆匆上了路。
精卫先派了一队人偷偷跟在风烈身后,而秦翘则因为要准备一些东西,慢了一步。因精卫之间有自己的秘密联系方式,秦翘到不至于跟丢风烈。
与此同时,京城贺兰府中。
“公子,秦姑娘出京的第二日,宋先生和元少谷主也离开了。”姬瞳对贺兰青阳汇报道。
贺兰青阳坐在一架古琴前,指尖轻拂过琴弦,悦耳的琴音顷刻在凉亭里响起。而凉亭之中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的香烟随着秋风飘散开,散在凉亭四周。
姬瞳跪坐在一旁泡茶,接下来并没有说话。
一首琴曲弹奏完,贺兰青阳双手覆盖在琴弦上。他抬头看向姬瞳,唇角微微勾着,邪气又漫不经心的笑容,瞬间在他俊美的脸上绽放。
“收拾一下,明日我们也出京。”他轻声说道。
姬瞳疑惑的问,“为了秦姑娘?”
“这不是你该问的。”贺兰青阳唇角的笑意凉了几分,低头又重新弹奏起琴曲来。
姬瞳沉默一瞬,没有再问。
他一遍一遍的泡着茶,即便贺兰青阳没有说要喝,他也没有停下。凉亭里茶香四溢,贺兰青阳却始终没有要他一杯茶喝。
不过,他始终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句,“公子,秦姑娘是个聪明人。公子就不怕她知道真相,与你决裂吗?且此时出京,并非明智之举。”
贺兰青阳指尖下的琴音弹错了一个调,可见姬瞳这一问,他心境有些乱了。
原本风雅的琴音,在他指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仿佛千军万马,攻城略地一般,刀剑声,呐喊声,战鼓声……
“噌!”琴弦断掉一根弦,贺兰青阳指尖被琴弦划破,红色的血滴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公子!”姬瞳一惊,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贺兰青阳却丢下古琴起身走了。
姬瞳独自留在凉亭中,看一眼断掉的琴弦和琴弦上沾染着的鲜血,然后蹲下身,将古琴收拾好。
翌日,贺兰青阳上了折子辞官。
此举,引来萧季不解。
早朝结束后,萧季召了贺兰青阳在御书房见面。
“青阳为何忽然要辞官?”萧季对他此举,虽然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怀疑。
因为贺兰青阳是贺兰世家唯一的嫡子,也是贺兰世家今后的当家人。所以,萧季有理由怀疑太皇太后曾经做下的那些事情,也有贺兰青阳的手笔在里面。
“不瞒陛下,青阳辞官是为了学艺。”贺兰青阳在萧季面前,倒是端正有礼的,虽然依旧十分有个性,却礼仪周全。
萧季倒是知道贺兰青阳年幼之时就被送去学艺,对于他师出何处,京中权贵都很好奇,却没有人清楚知道他到底拜了何人为师。
“朕如果没有记错,你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出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