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萧允荣身穿夜行衣从自己的据点离开,身影很快淹没在林间。
萧北七的人一直在林子里盯着萧允荣的行踪,发现有人离开,立即远远的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去了都督府,见黑色的人影一闪进了都督府。
萧北七的人觉得奇怪,未免打草惊蛇,萧北七的人并没有继续跟下去,转身从后门潜入都督府,去了萧北七的院子,将此事禀报了一番。
与此同时,贺兰青阳所在的院子。
贺兰青阳如今是用大夫的身份住在都督府,并且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姓名。
萧允荣趁夜潜入贺兰青阳所居住的院子之时,贺兰青阳并没有入睡,似等候多时。他房中并没有点灯,萧允荣宛若鬼魅一般潜入了他房中。
贺兰青阳端坐在圆木桌前,“你终于来了?”
萧允荣穿着夜行衣,伸手将面巾扯了下来,在贺兰青阳的对面坐下。
“本郡王若是不来,你打算何时出手?”他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贺兰青阳笑而不语,萧允荣斜睨他一眼,将空了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怎么?对秦翘还有旧情,不忍动手?”他语带讽刺,“只怕她心中未必有你。你若再不动手,我们如何再继续合作下去?”
贺兰青阳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开口说道,“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萧允荣挑眉,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贺兰青阳说的是什么。
“秦翘将地图交给你了?”
贺兰青阳勾了勾唇角,笑得漫不经心,“我自有我的渠道。”
这个节骨眼上贺兰青阳抛出这番话来,倒是令萧允荣很是为难。他已经和北漠协议好,准备攻破玉关,并助他拿下南燕江山。
等他拿下南燕江山,就将玉关周边几座小城,连同玉关一起割地让给北漠。不仅如此,等他为帝,还会协助北漠拿下南燕边境几个蛮夷小国,扩大北漠版图。
但前朝留下的宝藏对他而言也十分重要。他要从萧季手中夺走皇位,必须得有这一笔财富才行。否则,他即便和北漠联手攻入了玉关城,他也无法攻入京城,将萧季从皇位上拉下来。
且玉关有萧北七坐镇,还有宣武侯手中的三十万大军。在他没有做好必胜的准备之前,贸然行动只会令他一败涂地。
但他劫持秦翘一步棋行错,后面的很多步棋便废掉了。
萧北七步步紧逼,如今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有秦翘,你也能找到那一笔宝藏?”萧允荣侧目看向贺兰青阳。
萧允荣和贺兰青阳开始合作,还得五年前的一次意外相遇说起。二人一开始也只是泛泛之交,利益驱使,各取所需。
贺兰青阳并非在京城长大的,所以并不认识萧允荣。而萧允荣喜欢游山玩水,很少呆在京城,所以也不认识贺兰青阳。但二人毕竟身份不一般,又都是聪明人。
只要想知道,定然能查到对方的身份。
第一次合作,便是夜袭摄政王王府。
太皇太后的人想要杀了秦翘,萧允荣则想要活捉秦翘威胁萧北七。至于贺兰青阳,他想要抢走秦翘,将她藏起来,让萧北七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但最后的最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在萧允荣看来,贺兰青阳对秦翘的感情很是复杂,明明喜欢得要死,恨不得将人拴在身边,却又惧怕秦翘恨他,犹豫不决。次次出手,却次次放过秦翘。
按理,这样的合作对手,他自然是不肯再相信的。
但贺兰青阳的确是个人才,他又不得不用。
“这一次,你亲自去抓?本郡王可不会再出手。”萧允荣又说道。
贺兰青阳扭头看向萧允荣,黑暗中神色隐晦不明。萧允荣却似猜到他的心思,不免嘲讽道:“你不会还没有下定决心吧?贺兰青阳,你若再迟疑不决,等秦翘给萧北七生下孩子,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再分隔开他们二人了。”
“何况,在本郡王看来,即便你迟疑不前,想要给秦翘留下好印象,秦翘也不会属于你。莫不是到了现在,你还想要她回头再爱上你?”
“贺兰青阳,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些?”
闻言,贺兰青阳看萧允荣的目光沉了沉,“我的事,无须你多嘴!”
“你以为本郡王愿意多嘴?还不是见你犹豫不决耽误了本郡王的大事。”萧允荣没有爱过一个人,对贺兰青阳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根本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女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还能多出一双眼睛,多出一张嘴来?
“不必用她,我也能找到那处地方。”贺兰青阳说道。
萧允荣挑眉,“你这是舍不得伤她?”
说着,他忽然就笑了,一语点破他努力维持的虚假表象。
“贺兰青阳,从你选择同本郡王合作开始,你和秦翘就已经不是同一路人了。总有一天,本郡王和萧北七是要对上的。你若无法将她拉入你的阵营,将来战场上相见,你和她只能是敌人!”
“闭嘴!”贺兰青阳情绪瞬间失控,手中的茶杯被捏碎。
黑暗中的二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萧允荣没有再说话,贺兰青阳也没有再出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允荣又重新出声说道:“贺兰青阳,你别怪本郡王说话难听。本郡王今日说的这些话,其实你心底都清楚。你竟然选择同本郡王合作,就应该想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你实在不愿同她站在对立面,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贺兰青阳却说道:“不,郡王爷怕是理解有误。你想要的是南燕江山,而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秦翘罢了。你夺你的江山,我夺我的美人。同萧北七为敌的人是你,并不是我!”
萧允荣噎了噎,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你要抢走萧北七的女人,还不是与他为敌吗?”
但显然在贺兰青阳看来,这是有区别的。
“情敌算敌人吗?”他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刚刚一瞬间的失控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