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残留的熏香,被刻意撤走的防卫,神秘失踪的侍卫,种种证据都被搜罗了起来,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在熏香中下药,然后故意让侍卫过来想要玷污关语安的清白,让关语安身败名裂。
杨贵妃面对这些证据无从辩解,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还质疑方滕和太子恰巧出现过于巧合,可能是太子故意设计想要栽赃给她,因为嫉妒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子则解释道,自己近日沉迷下棋,所以让方滕经常跟自己一道下棋,那夜也只是看月色正好,想要在御花园走走,御花园毕竟跟贵妃的宫殿隔了一段距离,如果不是凑巧,也不会遇见关语安。
更何况,杨贵妃说自己是因为她怀孕而栽赃她,这简直是对他的莫大侮辱。
于是太子直接跪在了御书房外请求皇上来做主,还自己清白,说自己身为东宫,本应是为父皇分忧,却不想被杨贵妃这样诬陷,把他说成了为了地位不惜杀兄弑弟、十恶不赦的人。
太子一下跪,支持太子的朝臣也紧跟着下跪,请求皇上彻查此案还太子清白,还劝谏皇上不能因为太过宠信贵妃就随意冤屈东宫,太子乃是国本,太子的清名不能有任何人污蔑。
其中为首的方丞相更是主动出面希望辞去丞相之职位,让刑部去彻查此案,避免因为他是丞相,就包庇他儿子。但也坚决要求,必须要还太子清白,还方滕清白。
杨贵妃不曾想到自己慌乱之间的托词竟然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响。她在宫中受尽宠爱,又带着杨家为皇上密谋做事,一向得皇上支持,可是眼下即便是皇上,也没有办法明里偏袒她了。
后宫事本是皇上的家事,但牵扯到了太子,牵扯到了秦王府郡主,也牵扯到了方丞相之子,那就不再是简单的家事了。
这边太子要清白,那边秦王府要问罪,另一边方丞相又要辞官。
皇上把自己困在御书房一整日,连砚台都砸碎了好几个,弄得御书房服侍的人都吓得如履薄冰。
“皇上,臣妾是无辜的。”杨贵妃小心端着茶走到皇上身边解释道。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杨贵妃惊愕地捂着脸,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被掌掴,还是被最宠爱她的陛下打,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
关渝一向儒雅谦和的面容此时带着几分狰狞,打了杨贵妃之后尚不解气,厉声道:“朕说了多少次,你行事不可如此张扬,眼下还需要耐心,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这样就算是达成目的了吗?”
“皇上,这一次真的不是臣妾所做,臣妾即便是有心,也不会设计这么拙劣的计谋啊。”杨贵妃连忙跪在地上哭诉道,“臣妾是被冤枉的,一定是秦王府故意设计栽赃臣妾。”
“栽赃,眼下刑部所查的证据都在,你看看这些折子。”关渝把桌上的折子全都推在了地上,“你看看,这些都是要求赐死你的,你惑乱后宫,诬陷太子,残害皇族,每一个都足够要了你的命。”
杨贵妃吓傻了,她颤抖着拿起来折子,每看一个,冷汗便多一重。
“皇上,您真的会赐死臣妾吗?这一次真的不是臣妾动的手,秦王府肯定早有异心,他们勾结太子故意陷害我,皇上,我是一只与您站在一起的,杨家也一直都任由皇上差遣啊。”杨贵妃爬过来抱住关渝的腿哭诉道。
关渝垂眼,他何尝不知杨家如今为他所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看在杨家好用,他也不会有耐心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只是不管这背后是谁设计的,如今箭在弦上,一切都到了关键时刻,必须由他来下决断。
太子需要维护,因为太子以后是要登基的,况且太子性情宽厚,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错,眼下的确是杨贵妃为自己辩解的话的确说得不得体,竟然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牵扯太子,还被人这么抓住话柄。
“这件事终究是在你宫里发生,你难辞其咎。”关渝沉吟,“朕毕竟要给他们交代。”
“皇上。”杨贵妃哀叫一声,看她云鬓凌乱,满脸泪水,关渝到底心中不忍,“你先回宫吧,朕会酌情处理,这段时间,你们杨家且消停些吧。”
“是。”听了关渝的话,杨贵妃心中略微安定下来,只是想想自己好端端陷入这番算计中,如今弄得十分被动,简直是咬碎这一口银牙。
关渝沉思片刻,写了圣旨传达下去。
杨贵妃宫内侍卫看守不力,贬作苦役,杨贵妃违反宫规,革去贵妃尊号,贬为杨妃,幽禁宫中,若无圣旨宣召不得入宫。太子与方滕及时救下关语安,属于有功,奖励太子金银珠宝若干,赐给方滕一座宅院,赐给秦王府若干奇珍异宝,还亲自赐了关语安封号,柔嘉。
处置之后,他还亲自去了王府探病,拉着秦王好一顿谈心,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及对关语安、对秦王府的看重。
这件事也算是圆满收场了,秦王依旧满心信任着他的皇兄,很快便相信是杨家居心叵测,对杨沁柔的态度自然也就更差了,平日里没有大事就不允许杨沁柔出门。
关语安养了一段时间后身体也就慢慢恢复了。
这个柔嘉的封号,简直让她觉得讽刺,温柔贤淑,品行嘉好,倒像是要劝她安分守己一样,明明这一切的算计都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看父王已经欢喜接受这些,关语安也没有坚持追究,只是想起来那日还隐隐有多后怕。
方滕来探望过她几次,面对又一次救了自己的人,关语安也实在抹不开脸拒绝他的好意。
而王妃更是对方滕十分感激,专门留了方滕用膳。
不过令关语安有些意外的是,谢究居然来看她了。
并且告诉了她,这其中的真相。
那夜的算计并不是杨贵妃所做,而是他安排的。
他这么安排的目的,一是帮关语安摆脱困境,而是借机限制住杨贵妃的行动。
听他缓缓交代这些,关语安简直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