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朝堂上便多了许多奏请给方滕加封的折子,还有许多歌功颂德的,一下子把方滕给捧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方丞相也很清楚这些折子是怎么一下子都涌出来的,为了表明态度,他直接借病不来上朝,任由朝堂上这些暗地里受杨家支持的人显摆。
久而久之,杨昭便生出了怨言,他因在家养伤,不便外出,但听到外面人人都把他与方滕作对比,把方滕夸得厉害,愈发把自己给衬托得无能昏庸。
他忍不住直接去找父亲杨志说道:“爹,这些日子你不断联络朝臣,不住地给方滕说好话,你怕是忘了他是如何夺了儿子的功劳,让儿子如今被人耻笑。”
杨志正在给同僚写信,见他不管不顾冲进书房,没有一点规矩,不由地有些不快,“昭儿,为父在处理公务,你这段时间还在养伤,朝堂上的事就不要管了。”
“让我不管?”杨昭生气地摔了茶杯,激动地说道,“让我眼睁睁看着方滕是怎么踩在我的头上,看他们方家如何得意吗?我上次分明就是被方滕有意设计,姑姑在宫中深受宠爱,可是她对我不管不顾,任由我被皇上责罚,父亲你被贬官,眼下还要我们吹捧方家,我们杨家的面子都不要了吗?”
杨志怒斥道:“你懂什么,你姑姑这么做正是为了杨家考虑,现在把方滕给捧高,他将来才会跌得更惨。”
“可是爹,你看方家现在跌了吗?有那功劳在,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旁人都只会记得他的厉害,听说皇上还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马上他就要成为驸马了,到时候我们就更没机会了。”杨昭气得跺脚,“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屈居人下吗?”
杨志叹了口气,安抚道:“昭儿,大丈夫能忍常人所不能,眼下我们的确是受气,但是咱们将来总会有机会,这一次方滕有没有命度过这个坎还不一定呢。”
杨昭半信半疑,“何出此言?”
“哼,只怪方滕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杨志端起茶抿了一口,眼中闪过得色。
方府内,方滕趴在小榻上,关言平坐在他旁边,看着那背上密密麻麻的外伤,啧啧道:“这伤打得真是有水平,可见丞相大人是爱子心切啊。”
方滕侧脸扫了他一眼,“世子爷顶着大太阳巴巴地跑过来,就为了发一声感慨吗?”
关言平轻笑一声,眼角夹了他一下,手里的折扇摇得舞舞生风,“外人都说方将军好生威武,简直是古今奇人,我来瞧瞧,究竟是怎样的风采,谁料过来就看到方将军病恹恹跟病猫一样,真是让人失望。”
“我这不病恹恹一下,外面早不知有多少人要把我活吞了。”方滕哼了一声,“你也听到外面那些传言了吧,这个时候散播这些不就是想说我恃宠生娇、目无尊上吗?还嫌我死得不够快。”
“那倒是,你这个碍眼的倒下了,不少人的路都能平坦许多。”关言平深有感触地说道,“京城里的女子都把你当做春闺梦里人,这夺妻之仇,可不小啊。”
方滕连忙起身说道:“你可打住,我可对那些京都小姐没有半分心思,这些话你也别乱说,要是让郡主误会了,你这不是坑我吗?”
“哼,我打量你也不敢有这心思。”关言平白了他一眼,“我家小妹的心意都如此明白了,你要是敢出去拈花惹草,我肯定先收拾你。”
说着,关言平拿扇子戳了戳方滕的伤,“严不严重,能起来不?”
方滕吃痛,倒抽一口冷气,瞪了他一眼,“外伤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啊。”
“得了吧,你以前受的伤比这众多了,这些外伤都有意绕开了筋骨,我又不是不懂。”关言平扇子一收,正色道,“走了,出来看戏,这些日子你也躲懒够了,咱们好好出口气去。”
“我现在不方便出门。”方滕说。
关言平哼了一声,“行啊,那我就让语儿先回府。”
“郡主在哪里?”方滕翻身直接起来了,抬手抓了外衣直接披上,哪里还看出来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看着他现在神采奕奕的样子,关言平眼中闪过笑意。
这么憨憨的一根筋,怎么就被自己那傻乎乎的妹妹看上了呢,两人还真都有股傻劲。
方滕交代手下人锁好门窗,就说自己休息了,不许任何人进来,随即带着关言平从花园后门再绕过宅院去偏门出府。
偏门早有马车在等着,方滕小心上前掀开轿帘,关语安正坐在里面。
“方滕哥哥,你的伤怎么样了?”关语安连忙问道。
那么些日子不能见面,看他气色都虚弱了不少,听说了当日他被方丞相狠狠责打的事情,如果不是王兄劝住,她早就飞奔到方府去了。
但是眼下,她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很多人都盯着秦王府,做多错多。
还好关言平寻到机会带她出来,方滕也得以出府。
“快进去,赶时间。”关言平在后面催促道。
方滕立刻上车,他赶紧看着关语安说道:“郡主别担心,都是小伤,父亲虽然有气,但是断不至于下狠手,只是看着吓人。”
关言平跟着上车后,催促车夫迅速离开。
“这是要去哪里?”方滕问。
关言平扫了关语安一眼,“先送语儿去田庄,然后咱们去醉烟阁。”
“醉烟阁是什么啊?”关语安疑惑地问道。
方滕连忙干咳两声,偷偷瞪关言平一眼。
关言平若无其事地说道:“母妃在田庄那边散心,语儿等会儿过去的时候要好好陪着母妃,最近懂事一些。”
“我知道,醉烟阁是什么啊?”关语安点点头,继续问道。
关言平拉下脸,“姑娘家不要乱打听,好好去陪母妃。”
哼,又训斥她。
关语安转脸看向方滕,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方滕哥哥,你说。”顺便飞快补了一句,“你要是骗我或者敷衍我的话,我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