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语安低笑起来,轻声说道:“你怎么就会这一招?”
上次与关言平比喝酒也是,装醉蒙混过去。
怎么都没发现,方滕在蒙混过关这一项上也十分擅长。
“不过才两次而已,谁让他们总是阻挠我跟夫人,打又打不过,只能出此下策了。”方滕抱怨道,“若是在旁的时候,我绝对一个都不怕。”
关语安撑着身子要起来,方滕连忙搂着她,”别起来,一整日都只能看着夫人,都不能抱一抱你。”
“原以为你是醉了的,想着先安置了你,既然你没醉,那就不用安置了,我这满头钗环可要卸掉的,压得头都沉了。”关语安说。
方滕迅速松开手,起身笑道:“如此,那我来帮夫人卸钗环吧。”
关语安连忙捂着头,“我不相信你,不许你动我。”
下一刻她身子就腾空被方滕给抱了起来,关语安吓得连忙抱住方滕。
方滕把她放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关语安扭动身子要起来,他连忙摁住关语安的肩膀笑着说道:“夫人可小声些,外面是有人在看的。”
关语安立刻就不敢动了。
方滕看着镜子里的关语安,铜镜映着她那粉嫩的小脸,眼眸如含水湖泊,双唇似九月霜叶,不由地说道:“夫人今日真美。”
关语安立刻瞪他,“那我昨日是不美吗?”
“自然是。”方滕连忙说。
“那我明日就不美了吗?”关语安又问。
“自然也美。”方滕说。
关语安哼了一声,“果然王兄说的没错,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额。”方滕沉吟一声,“世子不也是男人吗?那他这句话不就是在骗人吗?”
嗯?关语安耳朵动了动,好像是有点道理哟。
不过不管,王兄说了,新婚之夜可是非常重要的,是决定家庭地位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有任何疏忽。
王兄还举了很多例子,说新嫁娘嫁到婆家任劳任怨还被欺负,所以要想不被欺负,就一定要学会欺负别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丈夫。
”你是在说我笨,所以被骗了吗?”关语安柳眉倒竖,更加不悦。
方滕顿时头大如斗,连忙说道:“不是,夫人聪慧,只怪世子太狡猾。”
“哼,你竟然说我王兄坏话。”关语安提起裙摆,“那我走就是了。”
方滕头痛,很头痛,喝醉酒都没那么头痛。
既然语言无法占据优势,那么只有让行动来证明实力了。
关语安还在虚张声势,猝不及防一片柔软附了过来,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一瞬间连呼吸都要忘了。
“为夫的不是,还请夫人多多包涵。”方滕轻轻蹭着她的鬓角,“但不能说走,这里才是咱们的家。”
关语安气势一下子弱了起来,耳根都在发烫。
她轻轻推了方滕一把,“油嘴滑舌,不规矩。”
方滕抬手小心给关语安卸去钗环头饰,那些头饰戴起来十分麻烦,拆起来也十分麻烦。
饶是他动作万分小心,还是会不小心牵动关语安的发丝。
偏偏他拆起来还兴致勃勃,关语安忍了又忍,托着脸忍着他这自以为是的小贴心。
好不容易把一切都拆下来,青丝如瀑泻下,映着她素净的小脸。
关语安打了个哈欠,“好累啊。”
“我来服侍娘子更衣。”方滕笑道。
可惜,这上阵杀敌横刀立马的大将军,打得了仗,杀得了人,解得了钗环,却着实对这繁复的嫁衣毫不办法。
关语安看他动作半天才解开了一个绑带,忍了又忍,拂开他的手,“方腾哥哥,术业有专攻,还是叫婢女来吧,不然天就要亮了。”
方滕显然也看出了任务艰巨,在关语安脸上亲了一下,“夫人勿怪,来日为夫一定学会如何更衣。”
桃枝被喊进来,只见关语安神情郁郁地坐在梳妆台前,方滕在床上呼呼大睡。
“给我更衣。”关语安恹恹道。
桃枝小声问道:“郡驸马喝醉了,要不要奴婢们也给他更衣啊?”
“让他自己解决。”关语安磨牙,“先给我卸了。”
桃枝喊来往日伺候关语安的得力婢女,几人一起忙活总算把关语安的礼服给拆开了。
换了起居服之后,关语安总算觉得轻松多了,招手让她们出去。
门才一关上,方滕立刻翻身坐起来,“夫人,这接下来的宽衣我会。”
“我觉得,方滕哥哥,你还是喝醉了比较好。”关语安嘴角抽搐一下。
不过下一秒,人就被横抱着送到了床上。
“语儿,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方滕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吻着,仿佛是在亲吻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那样的小心翼翼,看得关语安的心都软了下来。
“你记得吗?那次我第一次出征作战,你亲手送我战甲,那时我便想,我一定要建功立业,这样才能配得上你。”方滕又说道。
关语安移开眼,小声道:“我根本不在乎身份地位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只要两个人的心是在一处的,贫贱富裕都罢,朝夕相对即可。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必须得有,我不能让人觉得郡主明珠暗投。”方滕说。
关语安心中感动,靠在他的怀里蹭蹭,“我知道,方滕哥哥一直都是大英雄,能够嫁给你,我绝无遗憾。”
灯花跳跃,烛影成双。
罗帐轻垂,映出璧人身影一对。
翌日大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桃枝带着笑意给关语安梳妆,一旁方滕更衣完成后走过来说道:“郡主今日真是好看。”
一旁的婢女们都在偷笑。
关语安闹了个大红脸,斜了方滕一眼,又害羞地低下了头。
等到她梳妆完成,方滕带着她去敬茶,他们所住的院子距离方丞相所住的院子尚有一些距离,关语安拒绝了车马安排,跟着方滕一道沿着路漫漫往前走。
天刚蒙蒙亮,还能看到天上隐隐约约的白星子。
“昨日累不累?”方滕握着她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