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守成嚼完最后一口饭,蒋恒扬才开口讲话。
“看来很和你胃口?”蒋恒扬指的是桌子上的空盘。
这点纪守成没反驳,他蒋恒扬对吃的挑剔得很,选的馆子点的菜自然不会差。
“蒋恒扬,我们来算算账。”
“你说。”
“你他妈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压低声音,但脖子处青筋突起,被气得不轻。
蒋恒扬喜欢喝老曲家的茶,特意点了一壶,也给他添了一杯,道:“详细点。”
“你解散瑞士那边的公司有提前告诉我吗?”全公司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还有?”
“你他妈的说都不说就擅自决定了。你书白读了?”
“??????”
“还有那个竞业限制协议是怎么回事?不允许私自创业,不允许去同行,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签订过这个协议。你这不是要逼死我。”
蒋恒扬面上无波澜,反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最最重要的一点,我有说过我要回中国吗?”
蒋恒扬笑了,看来是说完了。
纪守成最看不得他这个吊儿郎当样,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算之中。但又不能真的打他一顿。
“Jeff,我以为经过上次那场打赌,你会什么事都听我的。”
纪守成上午刚气完郑谦,下去就被他老板给气了。“这能混为一谈?”
“怎么不能,解散公司也是我的决定。”
“那也只是在我还在你手下办事的情况下,我已经提出离职了。”
“既然要离职,那竞业限制协议里面的内容,一条都不能少。”
“你威胁我?”
“我这是在帮你找工作。”
纪守成败给了他的神逻辑,说话真的太欠揍了,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蒋恒扬,活该你单身,要不是你这张脸,以你这样不近人情的性子,谁都受不了。”
“我们谈的是公事,有关于我的品性性格如何,你确定要在这个场合聊?”
说完又补了一刀,“况且干你何事?”
这又是一句怼死人不偿命的话。
纪守成也不想接了,他已经被怼的冒烟了。
“那好,我把话撂在这儿,我宁可不在同行干,也要离职,你看着办。”说完就往外走。
蒋恒扬再没了闲适,他换上严肃的表情,茶也不喝了。
“就因为要和你父亲赌一口气?”
纪守成停下步伐,脊背挺的僵直。纪守成最不喜的就是旁人来讨论他的家事,即使这个人是他蒋恒扬。
他不爽道:“干你何事?”
“纪守成,不,应该是胡守成。当年的事,老胡的伤心不比你少。”
“你少说这事,蒋恒扬,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好管闲事。为了让我留下来你连这个都说了,有意思吗?”
“Jeff,我当初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念书工作都挑最远的去。直到他们不在了,我才后悔。父母尚在,你还有回的去处,可父母不在,你就只剩归途。你妹妹的事,谁都不想。”
纪守成破口而出的话就这么被他压了下去,他的话隐隐触动他内心深处的一根线。
他比谁都清楚,在他面前的蒋恒扬能说出这番话是多么的难得,他见过他最撕心裂肺、最绝望的时候。
“这是我给你的劳动合同,你看完再做决定,走了。”
纪守成盯着桌上那个牛皮纸文件袋,一时间懒得打开看了,为什么都要逼着他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