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一道道柔和的光束,微风徐徐,桂花树的落英在和风中飘浮。
几日下来,仙人居依旧没有客人敢靠近。
沈昭也并不在意,全身心投入在为陈婆婆的儿子治病这件事情中。
包裹桂花香料的香囊上绣着桂枝,像萧瑟秋日的一抹甜,沈昭将它送给了如初。
如初毫不客气地收下,满口的桂花糕,口齿都不再清晰,“多谢小姐。”
“砰!”
门口突然穿来一声巨响,陡然让她们两个同时一惊。
沈昭率先稳定下了心神,沉着冷静地剥开纱幔像厅堂走去,争吵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
一个五大三粗的威武男人现在门口,几乎堵住了整个正门,正是他毫不客气地踹了一脚门,一脸凶相。
小张拦住了他,小身子板在男人面前显得竟有些娇小。
但他不肯退缩,一改从前呆呆傻傻的模样,毫无畏惧,“你做什么!”
男人带着沉甸甸地压力靠近他,双眼满是威胁,大大的影子几乎要把小张框了进去,“看不出来吗?我要砸了你们的店。”
“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你这样做不对。”小张一脸固执地反驳。
男人紧紧攥住他的领口,“你……”
“住手,放开他?”沈昭从容淡定地走了出去,“我是这里的老板,和我谈更有用。”
“哼!”,谁知男人根本软硬不吃,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是来和你谈的,我是来拆了你们的店的!”
沈昭并未因此而乱了阵脚,目光如碧波般澄澈,这样的目光反而令男人略微平和,气势不再像方才那般来势汹汹。
“我自从开了这间医馆救死扶伤,从未做过任何不对之事。”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敢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又是何人指使?”
“没有人指使我,我是为大家伙抱不平。”他抱住了双臂,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非要去治天花,简直是疯了!大家看到你都内心惶惶不安,路过你的医馆都不敢停留,旁边的店都没法子做生意。”
“我就想你似乎眼熟。”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一面之缘的面孔重叠起来,沈昭似乎明白了对方为何针对。
她目光直射而去,宛如阳光穿透云层,露出一丝浅笑,“你是隔壁赌坊的,是嫌我影响了你的生意。”
男子因为这句话被戳穿心思,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但立刻强撑着气势,用更加凶恶的面具隐藏心虚。“不过我是不是隔壁赌坊的,我都要砸了你的店,大家伙们都怕你染上了天花,传染出来。”
门外一丈在围满了人,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靠近。
“不信你问问大家!”
男子的声音像巨石投入湖泊之中,立刻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有人起了个头,人们仿佛没了顾忌,议论声愈加响亮,顺着瑟瑟秋风传来。
“对啊,我们都人心惶惶,她非要去治疗天花,这哪里是能治得了的病。”
“她定是想要沽名钓誉,医馆开在最繁华的朱雀街,指不定哪日全都传染给了我们。”
“不行不行,这个医馆不能再开了。”
“关了医馆!关了医馆!关了医馆!”
人们越发整日的叫喊,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一脸挑衅,“看吧,这可是民意。”
说着,他竟要去把牌匾砸掉。
“住手!你不能这么做!”如初充了上去护住牌匾。
同一时间其他店员也都用尽力气拦住男人。
他的面色却仍然轻松,不屑冷笑,“你们不会就这些老弱妇孺吧!”
沈昭冷着脸,径直略过他,走在众人面前,停在大片大片的阳光照射之处。她莹白的皮肤如凝脂,此刻在阳光下仿若萦绕着淡淡银辉,耳坠化为跳跃的光亮。
“你们想要砸了仙人居?”
她的声音冷静而高亢,冰冷的目光一一从熟悉地面孔上略过。
“向公子当日你无钱医治,来到仙人居就诊之时,可想过要砸了我的店?”
人群中的向公子逃窜似的闪躲了目光,瞬间涨红了脸。
“林伯伯,你那日反复感谢我之时,可想过今日?”
林伯伯低下了头,紧紧抿着唇,神色挣扎。
“还有丁姨、王婆婆……”
她面无表情地点出这些名字,仿佛扯开了他们的遮羞布。
人群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羞愧的低着头。
忽然有人高声道:“我又没来这里医治过,我就是要你关了医馆!”
“关了医馆!”
附和声依旧此起彼伏,沈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叶仙人!叶仙人!”
陈婆婆的高声叫喊极为响亮,她哪里像是七旬老人的模样,健步如飞,一脸喜色。
人群一见是陈婆婆,安静了下来,连忙让出了一条道,生怕她靠近了自己。
她只心心念念着喜事,并未发觉仙人居这边地不对静,容光焕发的模样,眸中闪烁着喜极而泣的泪花。
“我儿醒了!他醒了!他醒了!”她激动地重复着,像是恨不得让每个人都得知这间喜事,仿佛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沈昭听到她的话,愣了片刻,大脑空白一瞬,方才的憋屈苦闷一瞬如同潮汐褪去,难以言喻的喜悦如同浪花澎湃汹涌扑打而来。
他醒了!苦心没有白费,陈婆婆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陈婆婆,你慢慢说。”她安抚着,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愉快笑容,眼眸明亮如夜空最明亮的星星。
陈婆婆胸膛急促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我方才一进屋就见他醒了,烧也退了。”她欣喜地看着沈昭,双手微微颤抖着。“叶仙人,他是不是康复了!”
人群里的每一张面孔都充满了震惊与疑虑,看着沈昭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竟然能够有人能够治疗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