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申义见南宫曜突然和自己并排走了，朝他看了一眼。
南宫曜看着卫恒离开的方向，轻咳了一声，感慨道：“形势不由人啊。”
殷申义眼中满是思索的上下打量了南宫曜几眼。
虽然双方不和，朝中早已是人尽皆知，但是表面上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殷申义目视着前方：“不知景王殿下这是又在忧虑哪些朝政大事？”
南宫曜看向殷申义，笑了一声：“殷大人，本王所忧虑的事自然是和殷大人忧虑的事是同一件事。”
“就一个朝廷，难不成本王还能忧虑另一个朝廷之事。”
南宫曜这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还有些莫名奇妙，殷申义没打算理会他。
南宫曜看了一眼殷申义脸上的神情：“……”
索性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接着道：“殷大人一直在拉拢卫大人，如今看这形势，这人似乎是没拉拢过来……”
殷申义笑了一声：“景王殿下说笑了，卫大人是朝廷的官员，与我一样，同是为朝廷做事，我何故要拉拢卫大人呢。”
南宫曜停住步子：“……”
“卫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他在朝中若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对你我双方都有影响。”
“本王虽然确实和你们殷氏是相互对立的，但是本王可不想一堆烂事没处理完，又挤进来一股势力在其中纠缠。”
殷申义在南宫曜的前方停住了步子。
南宫曜话落之后，殷申义没有开口。
南宫曜看着殷申义的背影，往前走了几步，在殷申义的身旁停下，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卫恒的背后可是秦太后在暗中撑腰……那位历经了三朝、兄长是本朝太傅的女人，你确定你们殷氏能对付得了她背后的秦氏？”
说完，南宫曜意味深长的看了殷申义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殷申义站在原地，一脸思索状的看着南宫曜的背影。
…
御书房内。
天顺帝在看卫恒上朝之前递上去的折子，里面详细的记载了这次对紫幽书生的清剿过程、结果。
早在卫恒从丰州回来之后，就对紫幽书生一事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并且上报给了天顺帝，然后暗中派人调查紫幽书生的事。
这件事的调查全部过程，卫恒用的都是青门的人，保密工作做的极好。
前几天卫恒在慕容部的时候，还有一部分青门的人是在丰州调查紫幽书生的事。
卫恒前几天没上朝，今日回来上朝之后，天顺帝也没有询问卫恒原因。
原因是南宫曜大婚那天，卫恒在和沈冲走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找人带了个口信给太后。
后面的一切，都是太后为卫恒在安排。
卫恒回云阳之后才知道太后替他写了折子给天顺帝，说他去丰州清剿紫幽书生去了。
所以，回来之后，卫恒这才赶紧让立影去将这件事解决。
紫幽书生涉及的人极多，卫恒还未将全部的人都抓住。
若不是此次事情匆忙，需要匆匆解决此事，卫恒本是打算将此案连根拔起，用此功劳作为自己上升的一个大跳板。
坐在上位的天顺帝看完折子，看向卫恒，问了一句话：“告密的人可查出来了？”
卫恒：“……”
“嗯？”天顺帝看着卫恒。
卫恒：“……告密之人，并未盘问出，想来是死在乱刀之下了。”
天顺帝看着卫恒，语气淡淡的反问：“是吗？”
卫恒的眼睛看着地面，没答话。
……
林姨娘下葬那天，卫恒见了立影，听完立影查到的那些事之后，出了府，去了城南的书院，找到了裴安。
一棵榆钱树下，卫恒双手负在身后站在裴安面前。
“你来云阳书院读书当真是书院中的先生相邀的？”卫恒语气淡淡的问道。
裴安看了卫恒一眼，嗤笑一声：“不然卫大人以为呢。”
卫恒：“你来书院读书当真是来求学？”
裴安盯着卫恒，一字一句道：“不然卫大人以为呢。”
话音刚落，卫恒直接伸手掐住了裴安的脖子！将裴安摁在了粗壮的榆钱树上！
卫恒目光如炬的盯着裴安因为呼吸不畅很快涨红的脸：“你跟丰州那些人的事，我一清二楚，你去给那些人通风报信的事，我也一清二楚。若不是看你是如儿表哥的份上，我早就已经将你送进了大牢。”
“都到了现在，还跟我装着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你当人人都是傻子，都像那些百姓一样被你糊弄得团团转。”
“……”
卫恒手上的力道极重，裴安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是双眼血红的盯着卫恒。
卫恒眯着眼打量着裴安眼中蕴藏的情绪，手上的力道继续慢慢的加重。
裴安的双眼开始凸出，手上用力的掰着卫恒那只如同铁钳的大手。
卫恒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松懈，不缓不慢的开口：“往后的日子，你最好安分守己，在书院好好读你的书，若是再像之前一样，企图用你那短浅的想法去迷弄百姓、扰乱朝纲，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卫恒松开了手。
裴安大口呼吸着，沿着树干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
卫恒整理了袖袍，看都不再看裴安一眼，转身离开。
瘫坐在榆钱树下的裴安揉着脖子，眼神阴狠的盯着卫恒的背影，嘴里念念有词。
……
从御书房出来，卫恒沿着走廊往偏僻的南宫而去。
卫恒离开御书房没多久，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宫人亲眼见到他入了南宫，之后迅速折回了御书房，将卫恒的行踪告知了天顺帝。
天顺帝已经差不多能猜到些，但在真正听到宫人的汇报之后，还是放下了折子，眼中的光不知不觉的聚集了起来，凝视着某一处。
太后是秦氏之人，兄长如今是朝内的太傅，一个挂名的闲职，没什么实权。秦太傅也不怎么参与朝政之事。
秦氏的其他人也都渐渐地淡出了朝堂，不参与朝堂纷争。
虽然如今的秦氏看着似乎是人丁零落，但是在先帝在位时，秦氏是朝中主干，朝中大臣对于秦氏之人是绝对不敢招惹。
秦太后在自己夫君还是太子时就嫁与了他，之后，太子即位，她为贵妃。
虽是一位贵妃，但是秦太后靠着自己强大的母族势力，硬是在后来将当时最没有可能接任皇位的天顺帝推上了皇位。
秦太后不是天顺帝的生母，天顺帝生母去世了，秦太后的孩子也在夺皇位的过程之中去世，不然她不会推举当时还是一个最不起眼皇子的天顺帝。
其实秦氏的手究竟是伸到了这个国家哪些地方了，天顺帝也摸不清。
但他在即位之初就很清楚，秦氏之人不能随便招惹。
这么多年，天顺帝和住在南宫里的那位太后没有什么来往。
秦氏的人在新朝建立之后，也都很自觉得逐渐退出了朝堂，不妨碍天顺帝治理国家、发展自己的嫡系下属。
天顺帝也渐渐断了想要一步步瓦解秦氏势力的想法。
但现如今……
太子之位到如今仍旧空悬，朝中大臣对此事一直议论纷纷，也都在各自暗中朝着最有可能的两个皇子站队了。
这些天顺帝心里是清楚的，他从未在意过这些，将来立谁，最终都是他说了算，他会仔细斟酌，做出最有益南襄国的决定。
但看南宫这位的架势……是打算也掺合这件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
若是秦太后担心将来的新天子对秦氏不利，打算掺合这件事……天顺帝不能保证这件事是否还能自己说了算。
秦氏的势力，如深渊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卫家的夫人就是秦氏的人，秦太后若是想要拉拢卫恒为自己所用，也不是不可能。
天顺帝没想到自己看上的人竟然也被秦氏的人给看上了。
妥协或是对抗……
天顺帝需要细细斟酌。
…
在府中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之后，苏如终于是被卫恒允许出去看看生意上的事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卫恒抬起苏如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给苏如穿鞋子，一边嘱咐苏如不要太劳累，去看几眼就赶紧回来。
苏如嘴上一直无奈的解释着自己已经没什么不适了，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看着那卫恒那认真给她穿鞋的侧脸的时候，眼中光彩熠熠的。
原来这就是过日子啊。
等到卫恒去上朝之后，苏如也带着小媛出了府。
苏如没有立即去一裁阁，倒是让车夫驾着马车先去了城北。
城北是殷商的地盘，各个大小的铺面基本上都是殷氏的。
殷氏有人在朝中为官，有人在市井经商。
若是官商勾结，受苦的只能是夹在中间的百姓。
苏如不确定殷氏究竟有没有官商勾结，但是去年发生的进城的那批硝石的那事，苏如对殷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就因为自己没有按照要求做事，就让官兵来铺子中借口乱翻。
这些苏如可都记着呢。
在城北逛了一圈之后，苏如基本上了解了殷商在城北的支柱商业。
之后，坐着马车去了东莱楼，并且通知了孙叔和商晴也过来。
还有陈青，苏如也让他那遍布全城的兄弟中的一位去通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