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扶着苏如朝卫府门口走去。
那么多人看着,苏如被扶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拍了拍卫恒的手。
她现在的肚子都还没怎么显怀,走路没那么辛苦,不扶也是可以的。
可卫恒就是要小心翼翼的扶着,就算苏如拍了他的手,他也不松。
苏如略微有些尴尬的看着过来的一大家子人。
卫府出来迎接的人走到卫恒的面前,先是都恭敬的和卫恒行了礼。
卫恒现在居丞相之位,这是该有的礼仪。
接着,苏如则是乖乖巧巧的和秦氏、祖母、卫彦问好,卫廷之并未在列,想来是有事在忙着,不在府中。
一番礼数过后,苏如要和女眷们一起在后面往府中走,卫恒则是要和卫彦走在前面,不得已,卫恒只能先暂时松开了扶着苏如的手。
但卫恒刚松开,小媛就补了上来。
小媛那小心翼翼的护着苏如的肚子模样,跟苏如的肚子中怀了个蛋似的,生怕谁别碰着了,就算扶着苏如和卫祖母、秦氏不合规矩的并排站着了,小媛也硬着头皮,就是不离开苏如的左右。
卫祖母对苏如和卫恒的到来很高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对于卫恒和苏如搬出去的不乐意之情。
进了府邸之后,苏如和卫祖母、秦氏去了后院,卫恒和卫彦则是待在前厅。
前厅内,两人都沉默着,相对无言。
卫恒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卫彦似乎在酝酿着要怎么开口,手指一直摩挲着茶杯盖子。
好一会儿过后。
“我没想到你们两兄弟竟然合伙做了这种事。”卫彦的声音很轻很淡,几乎是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
卫恒没有答话,也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
卫彦朝卫恒看了一眼:“现如今,在朝中怎么样?”
卫彦已经许久未上朝了,他提交了乞骸骨书,请求告老还乡,折子也已经批了下来,
批同意的还是卫恒。
只不过,卫彦并不知道这事。
卫恒听了卫彦的话,眸色垂了垂,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随后语气淡淡的道:“朝中一切都好。”
卫彦:“我过几日就带着你祖母和你母亲回老家了。”
“……”
卫恒没说话。
卫彦:“廷之跟你一样,想要待在云阳,就随他吧,至于你,想来定是不会随我们一起离开,但是,你娘和安安,我不知……”
“她们哪儿不会去。”卫恒没什么神情打断卫彦的话,“就跟我待在一起。”
卫彦朝卫恒看过去:“……”
“也罢,想来云儿她也不会放下你的。”
“当年,我迎她入门的时候,允了她平妻的名分,还要八台大轿抬她入门,她都不要,只求我,能将那时还年幼的你一起带进卫府,给你冠上卫姓,给你一个正当的身份好让你往后能好好生活下去。”
卫恒的目光看着别处,不说话。
卫彦看向卫恒。
半晌之后,卫彦移开目光,一句话都不再说。
临近午饭的时候,卫廷之回了府,还带着另一人。
苏如和卫祖母、秦氏一起朝前厅走去的时候,在走廊里遇见了卫廷之和带回来的那人。
大家停住步子,苏如看着卫廷之身旁的人,一时间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卫廷之看见苏如,顿了顿,随后道:“我把你们今天回府这事给忘了。”
苏如收回目光,对着卫廷之行礼:“见到大哥。”
卫廷之朝卫祖母、秦氏也见了礼。
卫廷之身旁的高曳朝着两人见了礼。
在此之前,高曳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苏如的脸上和……她的肚子上。
见完礼之后,高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了苏如的脸上。
走廊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苏如看向祖母和秦氏,笑着道:“祖母,母亲,我们去前厅吧,让她们摆的糕点想必是摆好了。”
卫祖母笑了笑:“好,走。”
卫廷之和高曳往一边让了让,为几人让开路。
苏如和一行人一起从高曳的面前离开。
高曳扭过头,看着苏如的背影。
卫廷之朝高曳看了一眼,然后又朝苏如背影看去一眼。
“别看了,走了。”卫廷之抬手拍了高曳一巴掌。
“……”
高曳不说话,缓缓收回目光,跟着卫廷之一起往前走。
卫廷之一边往前走,一边抬手安慰般的拍了拍高曳的头:“看又有什么用,什么用都没有。”
“那些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该忘了,人要向前看。”
说话的语气和拍高曳的头的动作,跟在对自己的儿子说话一样。
高曳一把拂开卫廷之的手。
“滚。”
从卫府离开之后,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苏如歪着头靠在卫恒的肩膀上,语气中满是叹息的开口:“祖母他们要回老家了,以后可能就很少有机会见了。”
卫恒:“嗯。”
苏如:“其实祖母和母亲都挺好的,我肯定会想念她们的。”
卫恒扭头看着苏如。
苏如:“我还以为她们或许会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走,没想到这么急。”
说着,苏如抬手摸了摸肚子:“我挺想他生下来之后有很多长辈在身边关爱他的,我以前没有的东西,都想加倍的准备好给他。”
“但现在可能不太能实现了。”
卫恒扶着苏如的头,在苏如的发上亲吻了一下。
“有我们在,他会有很多关爱的。”
苏如:“你觉得他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卫恒:“我不知道,不管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苏如笑了笑,不再说话,往卫恒的怀里靠了靠,闭上眼,在卫恒的怀中小憩。
卫恒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如的脸庞,一动不动。
回了府邸,苏如写了封信,然后给了小媛,让她去找孙叔让人送信。
信到了孙叔的手里,孙叔遣派了一位新来的生手,让他将信送了出去。
这封信经过几遍转送,最后到了南宫曜的手里。
南宫曜看完信的内容,脸上没太多情绪,将看过的信用烛火点燃,然后盯着燃烧着的信纸出神。
到了第二天,南宫曜出了府,朝着信上所写的约定地点而去。
宽大奢贵的景王府的马车走在街上,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避让。
南宫曜独自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马车中,百无聊赖,随手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