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这几日都在忙活着整理手下的生意。
城北开的那些分铺子现如今都是正常经营了起来，加上之前在城东开的那些分铺子，如今的一裁阁在云阳已经拥有了大大小小上百家分铺子。
苏如将手中的这些铺子的账目、货物进出的名册全部整理了一遍，并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将这些铺子所在的区域各自选出一间规模较大的铺子，作为那一边区域的总铺子，各类原材料的发放、利润的进帐、各类花费的出账，都从此间铺子过。
城东开的第一家铺子则是被苏如扩充成了之前的三倍大，作为云阳城内所有铺子的总中心。
建成了一套以城东第一家一裁阁的铺子为中心，辐射状的管理下属各片区域的总铺子，总铺子则是管理着所属区域内的其他铺子，整理出的所有账目、名册，全部上报总中心的完整管理体系。
这些花费了苏如不少时间和精力。
盈利的银子，苏如做了规划，大部分都放入了盛源钱庄，一小部分则是放入了其他钱庄，以防各种突变情况，留下的一个后路。
至于最早之前对东莱楼的规划……苏如本是打算买下东莱楼之后，经营一段时间，也可以在云阳的其他地方，开一些相同经营模式的酒楼。
中途一直搁置着这个计划，苏如是顾忌着花娘，她一开始就知道花娘是不愿意开类似于东莱楼的其他酒楼。
在她眼中，东莱楼就是东莱楼。
这世上就一个东莱楼。
苏如本以为时间久了，花娘能改变想法，她才能实施自己的规划。
但自那次的谈话过后，苏如自己在心中放弃了自己的规划。
这世上，还是有许多比经商赚前重要百倍的东西。
比如心中的某个人。
比如某种坚守。
苏如的心中放着的也有重要的人，她很理解那种感受。
除去一裁阁、东莱楼，苏如的手上还有另一门生意，经营时间并不久，但是盈利了不少。
将前两门生意都理清之后，苏如抽了时间，去了前段时间刚经营起来的铺子去看了看。
去的时候找了商晴一起。
“这就是你新经营起来的生意？”商晴站在一家很大的店铺门前，仰头看着书着“六博坊”三个大字的门匾。
苏如笑：“没错。”
“走，进去看看。”
两人过来的时候，专门装扮成了男子的模样，起初商晴还疑惑为何要扮成男子，到了现在，算是知道了。
六博坊一进去，看到是一扇很大的屏风，将里面的场景与外面隔开。
绕过屏风，经过一个雅致的茶室，在往后走，就能看到另一番场景。
一片开阔的大格局空间，按照秩序摆放的有好几十张赌桌，不同的赌桌上是不同赌法的赌局。
此时，因为是白天，开张的赌桌不多，大多数赌桌都空着。
按照孙叔所说，六博坊的生意晚上是最好的，白天，关顾的客人都忙着做工了，晚上歇了工，都会来光顾。
六博坊里的伙计不认识苏如，苏如也没声张，带了银子来，装作是来赌一把的客人。
在里面晃悠了一圈，苏如找了不同的赌桌，赌了几把，有输也有赢。
从六博坊出来，两人坐上马车，苏如看向商晴：“怎么样？”
商晴：“很好啊，赌坊也是正当生意，经营好了，利润也很大。”
苏如：“我打算将六博坊盈利的银两都放入盛源钱庄，客人们拿着六博坊开的盖了印的凭单，也可到盛源钱庄支取六博坊户下的银两。”
商晴的眸子亮了亮，看着苏如：“你这是在帮我招揽生意？”
苏如笑：“也不全是，刚好六博坊那么多银子也没有合适的钱庄可以放，许多赌坊都有自己合作的关系较好的钱庄，我想了想，我的银子还是放在你的钱庄放心。”
商晴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了。”
苏如在外忙活了一天，傍晚时分回了府。
沿着府邸的走廊往居住的院子走的时候，经过了书房。
苏如本是没有留意，正要大步离开。
但是在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书房里忽然传出了容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苏如的脚步顿住，朝书房门看了一眼。
想了想，苏如走过去，推开了书房门。
一走进去，苏如就闻到了酒味。
接着，苏如看到了趴在书桌上的卫恒，还有书桌桌腿旁散落的好几个空酒壶。
苏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关上书房门，朝卫恒走过去。
走到卫恒的身旁之后，卫恒也没有反应。
苏如垂着眸，伸手摸了摸卫恒的脖颈。
卫恒动了动，扭头，睁开眼看了一眼。
见卫恒看过来，苏如笑了笑：“怎么趴在这了？”
卫恒闭上眼，对苏如露出一个笑容，面向苏如重新趴在桌上，不说话。
苏如看着卫恒，伸手摸了摸卫恒皱着的眉头。
卫恒不说话，闭着眼任由苏如摸着。
苏如从一旁拉过来一张椅子，在卫恒的身旁坐下来，然后也趴在书桌上，面向着卫恒，看着他。
卫恒睁开眼，眸子有些涣散的看着一个方向，抬手抚摸着苏如已经有些圆润的肚子，仍旧是不说话。
“……”
“……”
许久之后。
“我自知自己是身份普通的一位常人，自小读书用功，也深知人情世故之复杂，更懂得藏才，谨慎小心，一步一步踏实的向前走，从不狂妄，从不桀骜，即使有看不惯之事，也从不发声，因为深知自己的地位不够，没人会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
“到如今，终于走上高位，我以为终于到了我能做出一番事情的时刻了。”
“……”
卫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是却仍旧是处处受挫……”
“……”
“如儿，我忽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
苏如趴在桌子，静静的听卫恒说完所有。
然后，将手伸向卫恒的下巴，带着无限柔情的抚摸了几下，接着慢慢的抬起卫恒的下巴，让卫恒看向自己。
卫恒和苏如对视着。
苏如能从卫恒的眼中看到他的失落、颓废和强压住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