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丁璎珞回来,她们犹如看见了救星一般,“大妹子,你可回来了,上哪去了?”
其中一个是邻家的葛大妈,最是自来熟,上来就抓着丁璎珞的手不放,十分热络。
丁璎珞不喜与人接触,不留痕迹的抽回手,“你们有事吗?”
说到这,那三人又成了锯嘴葫芦,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她们找你看病。”不知何时,白沐已经睁开了眼,但只留下一语,白沐摸着墙走了出去。
见他一走,葛大妈这才松了口气,“上次听二丫她娘说你会看病,所以我们老姐几个这才舔着脸来找你。”
话音一落,身旁立马有人附和,“是呀!都是女人家的,找高老头也不方便,所以……”
丁璎珞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幷不拿乔,挨个把起脉来,一盏茶功夫就已经全部交代清楚。
“丫头,你这诊金?”葛大妈小心翼翼问道。
丁璎珞伸出三个手指,“三十文。”
这病不能白看,否则日后万一来的人多了,自己岂不是成了义诊,所以规矩要从头就定下。
“哎呦,前两个月去找高老头,他说我已病入膏肓,在不治就得死了,若想治得花二两银子,我哪治的起呦!”
丁璎珞挑眉,“不过是伤风,也不用捉药吃,到了晚间捂捂汗,别吹风就好了。”
“多谢丁丫头了,你不知道那个高老头,我忍他好久了……”
有人开了头,那两人也叽叽喳喳指责起高大夫,听的丁璎珞一个头两个大,她赶紧制止住几人。
“秋天到了,难免会觉得口干舌燥,你们不如吃些梨生津止渴,还温润补身的。”
“梨?梨是什么?”
看着三人面露疑问,丁璎珞赶紧献宝似的拽过果篮。
“这就是梨,你们应当见过的。”
“丫头,这玩意可吃不得,一口下去,酸的你能把胃吐出来,算了,算了。”葛大妈连连摆手。
“你们在屋坐着,等我给它熬制一下。”翻出冰糖,按照前世记忆丁璎珞麻利的做起冰糖雪梨。
大锅烧水快,将冰糖溶开,梨切成小块,没一会功夫一盆雪梨就摆在了三人面前。
看着她们面露难色,谁也不敢当第一个品尝的人,丁璎珞笑道,“我吃给你们看,”
说完,一口咬下,清香甘甜,“二文钱一碗,五文钱一罐,先尝后买啊!”
丁璎珞吃的嘴唇水亮,葛大妈见了咽咽口水,思量再三还是拿过一个小口尝了起来。
“嗯,好吃是好吃,但是……”
丁璎珞知道她纠结什么,笑着说,“这个可以治咳嗽,买回去,若是吃了没效,回头找我,我包治好你家人。”
“真的?那我买!我买两罐!”
冲着丁璎珞这句话,不买才是傻子。
其他两人见了,也赶紧掏钱各自买了两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好生送走三人,丁璎珞查着铜板,眉眼弯弯,笑的像个偷了香的小狐狸。
实际上她还在梨汤里面加了点川贝,一般的咳嗽是能治好的,再不能,她上门一趟又如何。
乡里乡亲的,她也没指望靠医术发达。
之后一连数日,几乎天天都有人来找丁璎珞看病买梨。
丁璎珞便每日拿出一百文钱给白贵,让他上山摘梨,张氏虽然依然瞧着丁璎珞不顺眼,但见她能赚钱,平日见了她也顶多是留下个白眼。
这一日难得是个空闲天,丁璎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见一男子怒气冲冲的踢开门闯了进来。
“赤脚大夫,滚出来。”
丁璎珞见来者不善,看向这个有些陌生的男子,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就是吃了你卖的梨,我媳妇见红了,那婆娘好不容易怀上了,就这么没了。”
丁璎珞想起来了,这是二丫的男人,名唤陈宝,平日对二丫非打即骂,所以臭名昭彰。
对他,丁璎珞没有好脸色,“你怎么确定是梨的事情,上我这乱咬什么?”
陈宝嚷的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暴起,一脚踢翻一旁的椅子,“死婆娘,你那梨不就是后山的酸果子,一到你手里就变甜了,肯定是你做了手脚,不是吃它吃坏了还能是什么?”
听见声音白贵和白沐相继从屋里出来,见着两个成年男人在家,陈宝抖了一下,声音不自主小了些,“怎么的?你们还要打我啊?”
丁璎珞皱眉凝视着陈宝,“除了梨,二丫最近还吃过什么?”
“就是馒头和白菜,还有你从你那买回来的梨。”说到最后,陈宝恶狠狠的指向丁璎珞。
“你确定没有别的了?”
说话间,白沐已经悄移到丁璎珞身前,冷言发问。
他一张口,陈宝下意识弱了几分,“还有,还有高大夫开的生男秘方。”说完这句,他赶紧又扬声道,“这方子可是我花三两银子买来的,而且高大夫开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听出不对,丁璎珞凛然几分,“那药里有什么?”
“高大夫说了,他开了一副药,加上锅底灰二两,送子观音座下香灰二两,还有我的头发烧成灰后一起兑水服下,肯定就能生带把的……”
“糊涂!”
一声利喝,打断陈宝的话,丁璎珞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掐死陈宝和那个姓高的。
庸医害人,一条生命就这样死于他们手中。
“锅底灰,香灰,头发……那东西你自己怎么不喝?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喝不得的,更何况一个孕妇,愚蠢至极。”
“高大夫说了,邻村好几个人家喝了这药生的都是男孩……”
“住口,和你这样蠢笨如猪的人说一个字我都嫌恶心,滚!”
被一个小娘子骂,纵然有人在场,陈宝也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火气,瞪起眼睛,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但没等他走近,白贵就一步上前,直接拎着他的脖领,将一个成年男子像鸡崽一样拖了出去。
“我弟妹让你滚呢!聋吗?”
“我们回屋吧!”丁璎珞无力的挥挥手,她现下都不敢去想二丫那日欢喜的表情。
一想到那孩子是由自己第一个感知到的,甚至都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现下就是一阵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