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凡赶到仁心医院的时候，助理身上还有血，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太太，先生出了车祸，玻璃扎进眼睛里要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名！”
赵慕凡身子晃了下，掌心撑着墙皱了皱眉：“我签名，签名书呢？快点拿过来。”耽搁了这么久，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助理把签名书拿过来，赵慕凡急急忙忙签了名交给医生。她坐在手术室外面，手脚都是冰凉的，助理问护士要了张毯子给她：“太太你别着凉了，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对先生不好交代。”
赵慕凡忍着泪水：“怎么会出车祸，你们开车开得很快么？”
“是有个人喝醉了开货车出来撞上我们的，货车那么大，想躲都来不及。”想起惊险的场面，助理真是又怕又难受，把一个盒子放在赵慕凡身边：“今天谈完生意后，先生带我去一节百年阿胶店拿阿胶给太太你。”
“给我的？”赵慕凡打开盒子，泪水断线地往下掉，为什么不想要孩子，还去给她买阿胶。
“太太，其实先生知道你怀孕是很高兴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现出来！”助理咬了咬唇瓣，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先生患有缺乏共情能力障碍，所以他很担心……他这几天问过我，问我他能不能做好一个父亲，他的孩子生出来会不会被他影响到……”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你的伤口出血了，快去找医生重新包扎。”赵慕凡忍着泪意命令助理，助理只好先过去包扎了。
流了一会儿泪水，赵慕凡轻轻摸着肚子：“宝宝，你跟妈妈一起爱爸爸，好不好？缺乏共情能力不要紧，我会教他的。”
季景泽的眼部手术做得很成功，第二天就被转入普通病房了，赵慕凡一直在床边候着，他醒来就知道她在身边。
“你不要皱着眉心，当心眼睛充血了，医生花了那么长时间给你做手术，你别辜负了人家。”看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立即皱眉，赵慕凡没好气地指责了他一顿，他的眉心这才肯舒展开。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而已，要不是打电话没人接，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平淡如水的语气，他都出车祸眼睛瞎了，她倒是平静，看来真是想和他离婚。
“对了，有份文件需要你签。”赵慕凡往他手里塞了支钢笔，带着他的手停在文件上：“在这里签名吧。”
季景泽把钢笔扔掉：“离婚你想都别想，季家没有让别人来帮着养孩子的传统习俗！”
真是一醒来就受气，她整天跟她对着干就算了，他会忍，但她现在让他签字，要不要再无情一点。
赵慕凡捡起钢笔在别的纸上画了画，没出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当真不签了？跑了三天才谈妥的合同现在不签了是吧？好，我现在就给你助理打电话，你们这趟生意不做了。”
“等等，你说什么？”季景泽摸索着去抓住她的手腕，他这么瞎子一通摸是摸不到的，还是赵慕凡主动把手送上去给他抓的：“不是离婚协议？”
“不是，是你的生意合同。”
季景泽脸色没那么紧绷了，淡淡道：“我签。”
“算了吧，笔都不出水了，你签什么签。”赵慕凡故意损他，季景泽抿了抿唇，“这么大家医院怎么可能没有一支笔，你不想去借而已。”
“对啊，我凭什么给你借？”赵慕凡继续顶嘴。
季景泽气得眼睛都有点痛了，冷冷道：“凭你跟我结婚了，行不行？”
“不行，等离婚协议打印好我就跟你离婚。”
季景泽直接不说话了。
最终，赵慕凡还是借了支笔给他签合同。
“你的眼睛要三个月才完全复明，这段时间是不能过度用眼的，公司的事情你要找人顶替你。”赵慕凡对他说道。
季景泽沉默了片刻，启唇：“让爷爷做决定吧。”
赵慕凡勾了勾唇角，发现季家的男人都是这么装逼，明明是想让季向斯来处理，偏偏说不出口。
“嗯，我到时候跟爷爷说，你渴不渴？”
“有点。”
“那我去给你打热水，等着啊。”
赵慕凡拎着水壶出去了，不一会儿助理又拿着文件进来让季景泽签名，季景泽顺便交代他一些事去做，稳住公司的形势。
“先生，太太是回去休息了吗？她从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我不知道她跟医院那边打招呼了没有。”
季景泽身躯一震：“她昨晚就来了？你告诉她的？”
“我，我没办法不告诉啊，你的手术要家属签名的。”助理一脸为难。
季景泽握紧拳头又松开，“你先回去吧。”
“是。”助理拿了签好名的文件，立刻离开了。
赵慕凡打水回来刚坐下，就被他抓住手腕一把拉到身上来，赵慕凡下意识地护着肚子：“你干什么！”
“上来睡觉！”季景泽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抱到了床上。赵慕凡愣了几秒赶紧调整姿势：“你不要再拉我，压到我肚子了。”
季景泽动作一顿，轻柔了许多，自己挪到床边给她空出位置。
赵慕凡唇角一勾，趴在他胸膛上，听着属于他的有力的心跳，仿佛闯入她的心里：“我昨晚就来了，我好困。”
“那就睡觉吧。”他的手护着她的后背，防止她掉下去。
赵慕凡安静的趴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这样枕着季景泽的胳膊睡了一整夜，她睡得很甜，季景泽的胳膊很痛。
赵慕凡起来给他揉胳膊，这会儿天才是灰蒙蒙地亮着，淡淡的天光从窗户跳进来，融化在灯光里，赵慕凡勾住了他的脖子：“老公，等你眼睛好了，我的肚子也大起来了，到时候你会看到我大着个肚子。”
“老公”二字让季景泽整个人变了色。在床上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说过这个词语，可是他都不当回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到的一瞬间，他的脊椎骨猛地窜上一股酥麻，半边身子都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