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有人出了车祸大出血要做手术,我就是那个人的家属,他现在做手术没?在哪个手术室?”温词冲到询问台询问护士,她明明很淡定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流个不停。
“往这边走,在前面的科室左拐进去就是了,你头上的伤口崩血了,需要去处理一下,手术的事情医生已经在跟进了,家属在这里补个名字就行。”护士把单子给她签名,希望她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先。
然而温词签完名就直接过去了,处理什么伤口啊,那个家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如果他死了,她怎么办才好?
原来,他在自己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英泰然赶到的时候,看到坐在手术室门口那里的一抹削薄如纸片的身躯时,心情也被感染了几分,他本该走过去,但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她大概不需要任何人打扰吧。
“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诸神诸佛,保佑他,请保佑他安全度过危险……”温词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全身在微微的颤抖,好像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现在也冷,她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冷得也直打颤,一只从手从天而降,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发现是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护士。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已经安全了。”护士露出甜美的笑容安慰着她。
温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惊又喜,“真的吗?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啊,手术成功了,她想哭,一想到季向斯安全了,她就想哭。
“你头上的伤口需要止血,跟我走吧。”护士要带温词走,温词却不肯,想看看季向斯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护士说还不能看,反正人也没醒。
温词就这么被带走去处理伤口了,又换了一次绷带。
“你别激动了,好好躺在床上修养,不然头上可能留疤的。”护士提醒道。
温词到不介意留疤这件事,“听天由命吧,留不留我都无所谓。”
护士笑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虽然多了一条疤不算什么,可是不留疤更好啊。”
温词弯起唇角,披了件衣服就去看季向斯了。
他躺在病床上,睡颜安静,生病了的样子好惹人心疼。
“大晚上的,你怎么突然出车祸了呢?是不是我跟你吵架了,你心情不好,没有好好开车?”温词觉得他出车祸这件事一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特别的懊悔。
“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我是难受,我们怎么就不能什么问题也没有的在一起呢?是我不好,向你发脾气,你要早点好起来。”说着说着,温词就哭了,“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我……我……”
她踌躇着,那两个字塞在喉咙说不出来,她退缩了,手指却被人轻轻地握住,季向斯缓缓地睁开眼睛,隔着氧气罩,模糊却坚定地接着她的话道:“爱你……”
温词的心绪刹那间就崩溃了,紧紧握住他的手,低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季向斯现在挺难受的,刚做完手术,只要说话伤口就痛,但他听到这女人跟自己说的话,就无法忽视,忍着痛楚告诉她,他的感受,他的坚定。
你可以把我当成仇人,但你不要离开我,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惩罚我一辈子,哪怕你每日用刀在我身上一寸一寸地割,我都不愿意跟你分开。
温词不敢多待,留在这里他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很快就离开了,虽然人出来了,可是心却好像还留在这里,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英先生?”温词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英泰然,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英泰然谦卑鞠躬了一下,“大小姐,我也是来看看季先生的。”
“你……以前认识季向斯吗?”温词觉得英泰然这趟出现,着实是有一点诡异。
英泰然是个特别遵从规矩的人,是那种对自己立下很多规矩的高要求人物,他现在流露出的表情,给温词一种,他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的感觉。
“是的,我和他是旧相识了。”英泰然坦白从宽,“其实从我受聘的那一刻起,季先生就过来找我了,他拜托我,如果大小姐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会帮忙解决。”
“所以,他一直都很清楚蔡家的情况。”温词真是要败给他们了,正确来说是败给季向斯,居然能让英泰然心甘情愿地当间谍。
“对,我都会把情况告诉他。”英泰然倒是坦然。
温词凝视着他,“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个呢?为什么不继续瞒着?”
她根本没有对这件事起疑,就算英泰然瞒着她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发现的,可英泰然,却选择坦白告知,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季先生再浪费时间了。”英泰然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了刚才和季向斯的通话自动保留下来的录音,温词这才明白,原来某人是担心他,才在路上出车祸的。
“大小姐,这就是我不想瞒着你的原因。”英泰然坚定道:“作为你的老师,我觉得季先生是最适合你的人,大小姐为什么不尝试着去接纳 。”
“我……”该怎么告诉他,她已经尝试着接纳,只是有一丝顾虑,不敢轻举妄动呢?
“大小姐不必跟我解释,蔡先生现在醒了,他想见见你。”
温词眼眸一亮,“大伯醒啦?”
“是的,刚醒,大小姐要争取时间,蔡先生现在很需要休息。”
话音刚落下,温词就急急忙忙跑过去ICU见蔡进敏了。
几日不见,他的头发又苍白了许多,温词心头涌起心酸,死死压着情绪,扬起一抹微笑在床边坐下,“大伯,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哦。”
蔡进敏咧嘴笑了,“我也觉得我精神多了,可能是看到你吧,伤口还疼么?”
“不疼了,我这点是小伤。”温词乐观道。
蔡进敏叹了口气,才不信她的话:“我都听泰然说了,你啊,是自寻烦恼,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刨根问底,你倒好,什么都想弄清楚,你知道吗?有时候什么事都清清楚楚,会损失很多快乐的,人就不能太清醒,糊糊涂涂也是很好的一生。”
“大伯,您怎么突然间说这些啊?”温词被教训得挺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