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萋萋该不会是受到情感打击，性取向发生改变了吧？”
“性，性取向？”柳先生被自己老婆的话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想到那个地方去了？怎么可能啊？别多想！”
“我没有多想啊，你想一下我们家萋萋的性格，她居然想让我们多做一份饭，那肯定是她很在乎的人，只有在乎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对方吃自己家里的饭呢？我猜，肯定是她喜欢的人。”
女儿有喜欢的人，她是很开心的，充满了祝福，可是……“唉，为什么偏偏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是人了吗？”柳先生义正言辞道：“萋萋喜欢的女孩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柳夫人愕然，呆呆看着自家老公：“你，你不生气？”
“我生气做什么？如果她真的喜欢女的，我也支持她。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了。”柳先生深吸一口气，语调坚定不移。
柳夫人眼泪哗啦啦地流下。“你以为我会不支持吗？我只是害怕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伤害他们啊。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是很养眼，可是世俗不容啊，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的，集团的那些股东要是知道，更加会乱传。”
“哼，管他们做什么，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他们说的再多，也没办法撼动萋萋是集团最大股东这个事实。”
柳夫人噗嗤笑了出声：“你还挺开明。”
“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个很迂腐的人吗？我当年跟你都是自由恋爱了，到了咱们女儿，总不能还给她设下枷锁吧？”柳先生傲娇地挺了挺胸膛，自豪！
“行，你是新时代的好男人嘛，如果不是，我就算拼了命违抗家里也不会嫁给你的。”
柳先生笑了下，手臂伸长搂住妻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有你，我足矣。”
“呵呵，别说这种酸了吧唧的话，我受不了。”柳夫人幸福地靠着男人，安全感满满。“老柳，你说，萋萋真的会喜欢女孩子吗？”
“性取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她自己吧，她喜欢什么我们当父母的就喜欢什么，她本身就艰难了，我们当父母的总不能还让她难堪吧？”
“你说得对。”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萋萋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处理吧，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支持，做她最有力的后盾。”柳先生看到妻子容易伤感，便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
八字还没一撇了，他们就在这儿瞎猜，真是有够虐的。
“这辈子我们可能都当不了爷爷奶奶了。”柳夫人心情复杂，已经沉浸在这个话题中了，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被柳先生宠了几十年。
“那就领养，要多少有多少，你还怕没人管你叫奶奶了？”轻柔抚摸着妻子的头发安抚。
“这样真的好吗，你家列祖列宗那边怎么交代？”
“还能怎么交代，实话实说呗，列祖列宗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怪就怪我命不好，保不住我的儿子。等到我下去之后，就在祖宗面前谢罪吧。”
“呜呜呜……”柳夫人的泪腺又失控了。
“你怎么又哭了呢，别哭！这些事情顺其自然，你这哭的我头都疼啦。万一等下萋萋走过来，听到你的哭声怎么办？”
想到这个，柳夫人立刻止住了哭声，可是控制不住，只好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柳先生不再说话，搂着她，宽厚的大手在她背部轻拍。
柳夫人缓了过来。“老柳，你有后悔过吗？”
听言，柳先生神色闪烁了一下，眼睛盯着天花板。“你指的是什么？我后悔的事情挺多的。”
柳夫人唇间溢出轻叹。“当年选择弟弟的那时候，你后悔吗？”
“别说后悔了，当时我的心都快死了。第一通电话我跟绑匪说。把我当成人质放了两个小孩，他们不肯。第二次他打过来，一大家子跪在我面前，我母亲更是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你们都逼我，我当时真想冲到萋萋你面前给她下跪。”
“但我，还是存了一丝侥幸……想着以前我手把手教过过萋萋如何逃生，说不定她可以逃出来，而且周围埋伏了飞虎队……弟弟呢，因为是双胞胎，姐姐在肚子里摄取了过多的营养，导致他出生身体就不好。他不能像寻常孩子那样蹦蹦跳跳，更不能出去玩耍，只能每天都躺在床上打针，那手背上啊全都是针孔。如果那时候我不救他，这孩子岂不是更加绝望了？他的怨气，估计比萋萋还要大吧，我们把他带来这个世界，却没有给他健康的身体，让他一日一日的绝望……”
“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放弃哪一个我都不舍得，他们可是管我叫爸爸的，我就算死了也得让他们好好活着。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萋萋真的没了，安置好你们，我就跟着她去了。”
“原来……你曾经想要抛下我和孩子的。”柳夫人趴在他胸口，泪水沾湿了衣襟。
他也忍不住红了眼，流下两行清泪。“不然呢，让萋萋年纪这么小一个人走了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魂，那她该有多孤单，我陪着她，她会勇敢。”
“还好萋萋福大命大，活下来了……我们一家人都活下来了。只是很可惜，弟弟还是撑不住先走了。”
“唉，弟弟的那个身子是迟早的事情。每天看他打针吃药那么痛苦，我甚至都想不如一了百了了让他……”柳先生咬住嘴唇，把几近溃败的泪意压下去，道：“可你那么坚持，萋萋也在想办法救弟弟，我就没有说了。”
“萋萋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伤害了她，让她变得这么冷漠。”柳夫人很爱很爱她。“老柳，其实我知道，在弟弟去世后不久，你妈想让你在外面找个女人生儿子。”
“原来你知道……”柳先生皱着眉心，将她搂得更紧。“我没有做，我说过，这辈子只有你是我妻子，就真的只有你，你为了把两个孩子生下来身体受损那么多，我怎么可能还要别的孩子。”
“所以，你妈临死都还在怨着我，抓着我的手说我不让你有后，她死了也不会瞑目。”
“我有后，弟弟去世，我还有萋萋，萋萋就是我的后，不管她将来有没有孩子，我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