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无法逆转。
生离死别,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商晴的眼眶微微温湿,“爸爸,你的身体向来都健康,别说这种话,我们珍惜每天都在一起的时光,至于将来会如何,就不想了,过好每一个当下。”
商镇海笑了笑,眉眼温柔了些许,但眸内深处,总是萦绕着化不开的一种阴沉,这和他的经历有关,他已经把自己训练成一条阴险的毒蛇了。
“我把他叫过去,只不过是想警告他,不要让你伤心难过,没有对他做别的。”商镇海解释着。
他从来不解释这种可笑的言语,但对于女儿,无论多可笑,都能一本正经地解释。
商晴了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解释一番:“爸爸,我今天心情不好,真的和湫言没有关系,我也没想到,你会因此把湫言叫到地下室那边。”
商镇海每到一个地方落脚,那个地方都要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装着什么东西,只有进去过的人才知道。
商晴是小的时候不小心偷窥到一次,才明白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她亲眼看到爸爸将想要从小学把她绑走的那个男人,拖进地下室里,用各种可怕狰狞的刑具,将其折磨得只剩一口气。
那种酷刑,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后来,那个人忍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折磨,咬舌自尽了。
等被人发现,血已经流干。
商晴一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未和人提起过。
爸爸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知道,他或许对人人都无情,唯独对她有情。
“那困扰你的这件事,解决了没有?”
商镇海听她这么再三保证,再加上季湫言的反应,这件事八成和季湫言是没什么关系的,也有可能,季湫言都不知道商晴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商镇海也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是挺匪夷所思的。
“呃,这件事,还在处理当中,应该能很快解决的。”商晴的眼神,颇有几分游离。
商镇海精明地捕捉到,冷冷的虚眯起眼睛,质问着:“真的能很快解决?既然不是涉及到季湫言的,我想也不是你们之间什么私事,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能知道的。”
“爸……”这么纠缠,商晴都有些生气了。
商镇海朗笑了几声,摇了摇头,说:“我开玩笑的,女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就自己去处理吧,反正,爸爸不希望看到你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只会让我觉得,我并没有照顾好我的女儿,你妈妈在天之灵,会觉得很难过。”
商晴眼底的湿意越发凝重,她不敢眨眼睛,生怕这样会哭出来,让爸爸担心。
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只有爸爸陪伴着和长大,她的喜怒哀乐,都牵着爸爸的心。
“爸爸,相信我。我能处理好你的事业,难道连这样一件小事都处理不好?”商晴自信张扬地挑了下眉头。
她的五官是柔美的,但她的胆量和气场是张扬大气的。这两种矛盾的气质,出现在她身上。
“好,我相信你。”商镇海把玩着明信片,唇角飞快掠过一抹冰冷,突然间冷哼了一声,“季湫言是真可以,现在都敢跟你打小报告了,我都没对他做什么呢。”
看着爸爸埋怨的模样,怪可爱的,商晴噗嗤笑了出声,说道:“爸爸,湫言才不会打小报告,他就不是这种人,是我自己发现,你们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气氛就不太对了。”
商晴也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虽然平时两个大男人算不上热络,但也没有刚才那么冰冷。
商镇海的嘴角抽了抽,“那他也是故意表现出来,让你怀疑,然后你就会过来给他讨回公道,跟我闹了。”
商晴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几分灵动,“爸爸,我第一次发现,你幽默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点小幽默!”
商镇海脸色沉了沉,很不满的道:“我这是幽默吗?难道不是我说的这样?我跟你讲,湫言就是我说的这意思,我和他都是男人,他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我会不知道?你不了解男人。”
“好好好,我不了解,就你最了解。”商晴不跟他唱反调了,由着他说下去,父亲这样慵懒地开玩笑,还是挺好的,不用每天板着脸。
“爸,我先去看看晴天了,刚给她洗完澡。”
“去吧去吧,我等下要准备开视频会议了。”商镇海收拾情绪,几乎是迅速进入工作的状态。
商晴停住了脚步,看着商镇海,眸底划过一缕心疼,“要不,越洋会议让我来开,爸爸你早点睡觉。”
商镇海摆了摆手,“这会议一直都是我负责的,在那群老头眼里,你现在还太年轻,不够格,他们肯定会为难你,再过几年,看能不能熬死那几个最会来事的,到时候再让你接手。”
商晴的没有微微蹙了蹙,冷光闪烁,“就是那几个歧视女性的?”
“对,之前有个女董事加入越洋会议,两次就被他们给弄得怕了,现在都是私底下给我报告工作。”
“这种人,太过分了。”商晴愤怒。
都什么社会了,还歧视女性。
女性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任由宰割。
世界上任何工种,女性都可以从事,凭什么被看不起。
“商晴,这种现象由来已久,历史决定的,不过,从此可以由你来改写。”
商镇海这辈子就商晴一个女儿,下一任继承人是他的外孙女小晴天,如果商晴能完美接手越洋会议,那么小晴天以后的工作相对来说会轻松一些。
“爸爸,那你准备吧,我先出去了。”
商晴没有说什么,但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蛰伏的猛兽的凶狠。
这是商镇海最为欣赏的眼神。
每次看到女儿这种眼神,他就特别欣慰。
他商镇海的女儿,就应该是这般才行。
让所有人都臣服在她的脚下。
商镇海唇角微微勾了勾,拉开右手边的抽屉,拿出里面的相框来。
照片上,一个模样秀丽端庄的年轻女人穿着旗袍坐在贵妃榻上,她的美,定格在二十六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