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醉顺着俞昭的手指看了看地上的无头鸡,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去烧水了。
俞昭绕过无头鸡,认真的打量起了商醉的宅子。
空空落落的院子里,一张石桌四张石凳、一颗老槐树,便没有其他东西了。一定要再说些什么的话,那便是还有小半院子的枯草。
俞昭信步来到屋门前,打开房门,屋里景象一眼观尽。
房屋内一样空,大堂里除了几张木椅外,唯一的一张木桌还腐掉了一块。商醉的宅子,还挺像是他能打理出来的样子。
“咳…咳咳咳…咳…”
俞昭正四处观看,猝然听见商醉咳嗽,三步并两步走到伙房。还未走进房门便被商醉一把拉着退了出来,而伙房里,已然明火上梁!
“你…你这是做了什么?”
俞昭一脸惊疑看着商醉,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眼前这这黑乎乎一坨是个什么?俞昭被眼前的商醉惊得脑子都不转了,不就烧个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俞昭迟疑片刻,看着手忙脚乱的商醉问道:“商醉,你到底干了什么?”
“先别问,鸡呢?就着这火烤了吧,我去取把武器来。”
俞昭目瞪口呆!
还未反应过来,商醉已经拿着仗余长的铁棍出来。将铁棍往地上一插,整个将鸡串在铁棍上。随即抬手轻轻一抛,铁棍插入伙房墙上,燃起的大火瞬间将鸡毛烧了个干净!
“…%&「」\\\\…、”
俞昭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瞠目结舌。
“你…每次做饭都要这么大阵势吗?”
商醉拍拍手,黑乎乎的脸上,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道:“子郁说笑了,若非你来,我岂会亲自下厨?”
说话间商醉无赖似得整个人往俞昭身边靠。
商醉靠一点,俞昭往旁边挪一步,他便再靠一点,俞昭只能伸手抵着商醉不让他靠近,艰难道:“你只是去烧个水…”
“进了厨房便是下厨,做什么都是下厨,你看我为你弄成这般模样,你不感动吗?”
俞昭看着他这张只有眼白和牙齿还能看出颜色的脸,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实在滑稽,俞昭忍不住轻笑出声。
商醉见俞昭笑,俯身往俞昭身旁凑了凑,故作危险道:“你还取笑我?”
俞昭依旧低头含笑未动,商醉眯起眼睛,忍不住将脸凑近得更近,俞昭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吸引着他不断一点点磨蹭靠近。
“你离…”
“醉哥哥,醉哥哥。”
俞昭话未说完,院外响起了六六急切的清脆声音。
商醉在听到六六声音的一瞬间慌忙退开,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黑着脸走向院外,若不是整个脸黑乎乎的,俞昭一定能看见他红透的脸。
“何事大呼小叫?”
商醉一脸的不爽的倚在门框上拦住六六的路。满脸的不情愿,透过只看得见眼白的脸和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达给了六六。
“额,醉哥哥,你这是?”
“下厨呢!何事快说。”商醉不耐的看着六六,脸上每一个五官都在警告六六,有事快说,说完快走,没见人在谈情说爱气氛正好吗?
“六六何事?先进来再说?”两人谈话间俞昭也走到了门口,却见商醉如地痞流氓一般充当着拦路虎,有意无意的挡着大门口。
商醉闻言原本黑黑的脸盯着六六更是黑得锃锃发亮,六六哪能还看不出他的心思,立马就着轮椅矫正了一下自己松垮的身姿,坐得笔直笑嘻嘻的对俞昭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看你们房子着火了以为出了什么事,既没事那我便回去了。”
说完不等俞昭接话,六六转身一溜烟推动着轮椅走了,速度之快堪比脚踏风火轮。
“他…”
“无事,烤鸡应该好了,走,尝尝我的手艺!”
“毛都未拔的手艺…”
俞昭不愿,想着自己竟要吃一只丝毫未处理的鸡,实在是没有胃口,又不太好说的太直伤了商醉的自尊,只得委婉道:
“其实我不饿。”
商醉对俞昭的委婉充耳不闻,强行将他拉到院子里石桌坐下。
俞昭无奈的看着商醉,当他拿着所谓烤鸡走过来时,俞昭眼角抽抽的跳动。
商醉举着小匕首问俞昭:“这鸡,烤时未拔毛,现在割掉一层应该就不影响了吧?”
俞昭闻言不仅眼角抽动,整张脸都扭曲了,实在不知用何语言来回答他的问题。
“哎…你可如何长大的?过来帮我。”说罢俞昭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商醉茫然的放下烤鸡跟了上去。
再回到院子里时,一人搬的一堆石块已经整整齐齐堆砌成了一个简易灶台。
“水缸未破,但是没水了。”俞昭看着商醉淡淡的说到。
“我去,这就去。”
片刻之后,商醉撑手靠在石桌上静静看着俞昭忙活,
一切妥当,只等子郁的羹汤!
商醉认认真真的看着俞昭做饭,渐渐看得入了神。
若真得美人如此,夫复何求啊!待有一日他若愿意,定要将他日日系于身旁,每日打水耕田又何妨?
商醉越想越是忍不住天马行空,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美人怎么还能生的如此贤惠,衣决飘飘似神仙,却为我洗手作羹汤!不仅为自己作羹汤,他还吃醋。
子郁一定是看上自己了,不然怎会做到这般田地?就如自己若不是看上他了,怎么可能亲自下厨一般?
商醉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俞昭看着他放空了的双眼,只得抬高了声音:
“过来洗洗脸吃饭,吃过以后再给你烧水沐浴如何?”
“你帮我沐浴?”
“我帮你烧水…”
“那大可不必,带你去西边山间泉池纳凉沐浴如何?”
“这鬼控城还有泉池用于沐浴?”
“自然是有,不仅有,景色也是极美的。”
山泉美景在前,子郁在怀,世间还有更逍遥快活的事情吗?
可商醉想得过于美好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大家都是男人为何不能一起泡呢?”
商醉瘫坐在泉池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情愿。
看着俞昭设立在泉池周围的剑阵,一把把细剑包围着温泉池嗖嗖的划过,将他隔离在外,甚至因为剑气流动,他连温泉内的景象也看不真切!
“都说过了,你太脏,一起洗我如何能干净?”
“……”
商醉无言以对,难道亲自下厨适得其反了?为何子郁没有一点感动,自己反而遭了嫌弃?
“我好了,换你去吧。”
俞昭穿戴整齐,收了剑阵含笑看着商醉,商醉不为所动。
“少司大人…”俞昭唤商醉继续道:“若你不想沐浴,那我们便回去吧。”
一声少司大人,让气鼓鼓的商醉瞬间美滋滋,麻溜的脱光跳进泉池!
待二人都沐浴完毕,忙完这鸡飞蛋打的一天,天色也晚了。
“子郁有胆识逛逛夜晚的鬼控城吗?”
“自然是有,有劳少司大人带路。”
商醉含笑不语,心情颇为愉悦!
两人一路闲庭漫步,再次回到城中与白日所见又大为不同。热闹了许多,像极了热闹的集市,只是当走进时便能发现城中异常。
热闹的街道上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的…都不是人!
有鬼有尸,甚至还有家兽???
而在这一群不寻常之人里,亦有些许活人,与身旁同伴交谈嬉戏,好似早已习以为常。
“怎么样?没骗你吧!真的是有活人的,不管是人是尸是魂亦是兽,都已经再此鬼控城生活了许多年。他们和寻常百姓无异,曾经他们也都是寻常人生活在这里,如今只是换一种存在的形态,依旧生活在他们熟悉的地方。”
“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何事?”
“三言两语又岂能说得清楚?不如我们寻个安静的地方,你若想听,我便慢慢讲与你听如何?”
俞昭好字还未说出,突然腰间一紧,身体腾空而起,稳稳落在一座庙塔房顶。
商醉抱着自己飞上了房顶,俞昭有些尴尬,脸颊有些烫,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道:“其实我自己可以…”
“你又不知我要到哪一座屋顶,何必浪费时间呢?带着你也不费工夫。”商醉笑嘻嘻的看着俞昭,心里美滋滋的,美得想喝点酒。
“子郁等我片刻。”
说罢不等俞昭反应,又飞身离去了。索性果真只是片刻,商醉领着两坛子酒回来,坐在俞昭身旁一笑道:“故事配酒!”
说话间商醉将一坛酒递给俞昭,俞昭一边犹犹豫豫接下一边道:“我没喝过…”
商醉偏头看他:“一次也没有?”
“嗯”俞昭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商醉瞬间挺了挺背脊,这让自己有些期待了。
俞昭若是酒量极差,酒品也极差,醉了以后,会不会酒后乱性?
会不会对自己欲行不轨之事?
商醉越想越远,若子郁真会如此,到时自己是该主动一些还是拒绝他?
商醉越想越投入,不自觉的偏头盯着俞昭的脸!嗯,这么美的子郁,就算他不想把自己怎么样,自己也会忍不住让他将自己怎么样的!
生米煮成熟饭,子郁应该不会不负责任吧?应该不会。
“商醉!?”
俞昭见商醉盯着自己发愣,只得提高的声音打断了商醉的思绪。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不语?”
商醉回神,别开脸,眼神飘忽道:“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期待。”
“期待什么?”
“自是你多少酒会醉。”
俞昭苦笑:“我也不知。”
商醉试探性的问道:“你若是醉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负责吗?”
俞昭不解的看着商醉,疑惑的嗯了一声。
商醉轻轻嗓子,继续道:“比如,你醉了不识得人,打了我你会认吗?”
“若真如此,自然会认,如果真做出伤害他人之事,自是难辞其咎的。”
伤害他人之事?若子郁醉酒后对我欲行不轨,这不轨是伤害吗?如若不是,如若没有造成伤害?那他便不会负责?
商醉将酒坛递到嘴边,细细考虑其中利害,万一自己一朝得逞兴奋过头,高兴的神色没藏住被子郁发现了,那子郁岂不是会倒怪自己?
倘若子郁追究起来,让自己难辞其咎倒无事,若他不接受自己的负责,那后果便严重了!
商醉思来想去,最终得出方法来,
看来还得自己给自己添一些伤,以保万无一失!
俞昭不解的看着商醉,见他总自己楞着半响,以为他还在惦记醉酒后会否打架之事,宽慰商醉道:“你放心,若我酒后无状,你大可把我绑起来,我不会怪罪于你。”
商醉闻言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俞昭,怎么能绑起来呢?绑起来还如何欲行不轨?
见商醉不答,俞昭问道:“商醉?这鬼控城的事可能告诉我了?”
“自然…”
商醉摇摇脑袋,还是不要再继续酒品的话题了,若再说下去,恐怕还未喝酒就会要求我将他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