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被商醉一踩直接坠落在了榻前,商醉收起匕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此人身旁,目光阴郁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
俞昭缓缓坐起身,仔细打量了此人片刻,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窥视?”
此人痛得脸色惨白,看了俞昭一眼咬着牙一言不发,眉间一拧,下颌用力就要咬破嘴里毒药自杀。
商醉见状瞬移至此人身前先他一步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扭脱了臼。
“想死?”商醉戏谑的看着此人因疼痛微微颤抖的肩膀,勾起嘴角。
眼中的怒火烟消云散,只有满眼的冷漠狠毒,邪肆道:“我偏不让!”
“商醉…”
俞昭见商醉狠劲儿出来,想要劝阻。话未出口,突然感觉窗外一道劲风直直朝自己而来。
不待俞昭反应,商醉一把揽过俞昭,将他搂着瞬间移动到了门边。
二人再回头时,屋顶偷窥之人已被暗器击中眉心当场毙命。
“……”
两人面面相觑,商醉看着屋里尸体发楞!
刚才暗器朝着俞昭打去原来只是声东击西,灭口才是主要目的?背后这人在害怕什么被泄露?
若此人冲着自己来的,派个这么弱的暗探来,不是送菜下饭吗?何况自己这么多年,但凡出手必不留后患,谁能追至鬼控城?
如若不是冲自己来,那便是俞昭了,俞昭性子温和,定不会无故得罪人,而且俞昭刚到鬼控城,对他行程了如指掌的人…只有他的师傅!
商醉一脚将尸体踢了出去,关上房门,转身对着俞昭道:“夜深了,如今看来我定然是不放心你独自一人睡了,从今日起我便与你同睡。”
商醉说的认真,眼神坚定,不容反驳,丝毫看不出一点歪心思。说罢不等俞昭说话便拉着他一同上了床榻合身躺下。
……
经此一闹,俞昭酒醒大半,只当商醉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全。何况今日喝了酒,反应确实慢了些,便也没说什么,缓缓闭上眼,他是真的乏了。
俞昭闭上眼很快就呼吸均匀,躺在一侧的商醉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久久不能入睡。
即便俞昭没有酒后无状让商醉有些失望,但此刻能真真实实躺在俞昭身边,也让人呼吸急促。
商醉悄悄翻身,侧着身子睁眼静静的打量俞昭。
睡着的俞昭,和醒着似乎并无不同,都是一样乖巧的模样。若是能主动一些、主动对自己心怀不轨,最好在付诸于行动,然后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那!就再好不过了。商醉越想越是亢奋。
但回想今夜的种种,商醉瞬间又满脸失落。
俞昭似乎并不会酒后无状,醉酒都不乱来,那自己何时才能有让俞昭负责的机会?越想越是绝望,似乎遥遥无期…
翌日。
商醉是被惊醒的,睡得正熟的他忽然感觉有一个温润软乎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酥酥麻麻的触感,商醉瞬间惊醒,睁眼便见俞昭被吓得一骨碌慌乱的爬起来。
俞昭脸色绯红,心中羞愧不已,自己只是翻个身,怎么就…就碰上了商醉的脸?商醉怎会离得如此近!
纵然心里有疑,也不敢去看商醉一眼,手忙脚乱的整理好自己,低着头磕磕巴巴道:“我…我去烧水!”
商醉还未从恍惚中回过神,俞昭已经落荒而逃了。
使劲回忆方才俞昭的举动,商醉缓缓勾起了嘴角,他脸红了!还害羞到逃跑?
所以俞昭他是一早醒来看着自己的绝美睡颜没忍住亲了自己?而事后诸葛深感羞愧所以落荒而逃?
商醉伸手摸了摸方才传来温热触感的地方,回味那个软软的触感,心里柔软成水。
忍不住傻笑出声,自言自语道:“原来子郁当真看上自己了,商醉越想越美,美得想打个滚。”
商醉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的洞,忍不住的想入非非,越想越是忘我。
待俞昭端着热水进来发出声响时,商醉才回神。
见俞昭进来,商醉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看着俞昭。
俞昭局促,不自然的退到了一旁。
见俞昭不自在的样子,商醉眯着眼暗自琢磨:“我应不应该给他个回应?能等待他明说吗?若不回应,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无意?然后心灰意冷黯然离去…”
商醉斟酌到此,吓自己一激灵,看着不自在的俞昭道:“子郁,方才…”
“我熬了清粥,记得下来吃”俞昭慌里慌张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商醉到嘴边的话只得生生吞了回去,既然俞昭未做好准备,也不便逼得太紧。
商醉一勾嘴角得意一笑,三两下把自己打整干净也跟了下去。
而鬼控城另一边的九生殿里,商音城主正在听下人禀报商醉回到鬼控城的消息。
“男子?他的人?他当真这么说的?”商音的声音冰冷。同她的表情一样,如寒潭千年寒冰,看不出一丝的温度,一袭黑衫长裙将她衬托得更加冷艳。
“正是,属下亲眼所见,他二人昨夜坐在屋顶上促膝长谈,并且回去以后不久,少司大人他从房里踢出一具尸体。”
“他把那人杀了?”
“不是,死的另有其人。”
商音一瞥眼,冷冷的道:“带回来了吗?”
“是。仔细检查过了,什么线索也没有,致命一击是眉心的暗器,不属于少司与他好友。但也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长针,致死原因是随长针一同灌入过大内息震碎了大脑,脑内还有残余内息。”
内息随针入脑震碎大脑!如今江湖上修内息之人甚少,而鬼控城这些年几乎与所谓江湖名门世家大派皆是井水不犯河水,商醉这些年虽臭名在外,他行事却向来来去无踪,名号与本尊基本无人能对上号,应当不会是冲着商醉而来。
那么这人便是冲着商醉那位他的人而来!
“可知他打算何时过来?”
“属下不知。”
“下去吧。”商音转了个身斜靠在长椅上,伸手轻抚身旁白色胖猫,猫咪安安静静躺在裘褥上,被商醉抚摸便翻身露出肚皮。
商音不招商醉,商醉也不急。
半院杂草的院子里,商醉俞昭二人默契的不再提早上之事,安安静静的盯着来回乱蹦的兔子。
俞昭坐在一旁,嘴角含笑的看着蹦蹦跳跳的兔子,昨夜没看清,这兔子,竟也是尸!
“这兔子…”
“这兔子大概也是和城里尸一样,被城主炼过吧。”
“商醉,你为何会到…”俞昭没有问出口,他不想让商醉亲口说出自己家人遭遇的手段。
“子郁,你可是想问我,我为何会成为孤儿?为何会到这鬼控城?”
俞昭点头,害怕听到答案却又期待知道关于商醉的生世。
商醉看着俞昭纠结的样子,替他做了选择。
“我原是商氏商于收养的义子,十二年前突然凶兽现世,闹得人心惶惶,我商氏本是经商为主,曾也富甲一方,为江湖各世家仙派提供了不少财力。但真到需要大家的时候,各大世家门派都推诿不愿当这出头鸟。
家主无奈,软磨硬泡的好不容易召集了大家共商对策,最终结果依然不尽人意。
除了云离颠再无人愿出头。两日也没个什么结果,大家纷纷离开。当时我还年幼,具体为何也不知,只从姑姑口中得知一二。
但是当夜,商家便遭了灭门之祸,我商家本是从商之户,外聘的武者和仆从根本抵挡不住这灭门之灾。我本睡得迷糊,突然被姑姑抱起塞进了死人堆下的地窖里,里面只有我与商音二人,她比我还年幼一岁,害怕得浑身发抖也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隐隐可以从门缝里看见那丧心病狂之人的身影,他似乎格外恨我父亲…”
父亲的死状,商醉不想描述,当日的恐惧还有父亲无声的活下去三个字,是他忘不掉的噩梦,根本不敢再想起。
商醉苦笑摇头,继续平静的道:“我和商音在地窖躲了三日,等来了闫家小姐和城主一行六人,不,四人,二尸。”
“闫家小姐?”
“对。空城瘟疫被百般折辱的官家小姐,她是商音的姨娘。商音母亲正是这官家的大小姐,我父亲与商音父亲乃兄弟。闫家小姐,于我也是姨娘,她得知商家遭灭门,便求着祁尤师叔带她去商家。这才救下了我和商音。
一开始到鬼控城,我和商音都是害怕的,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而后便是我求着城主收了我为徒,从商有什么好,刀刃面前,还不是任人宰割!”
俞昭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商醉,自己自幼与师傅师弟三人隐居山林,甚少与人接触。虽知晓世间险恶,却不想下山遇见的第一个朋友,遭遇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商醉见俞昭面色发沉,眯着眼睛勾唇一笑:“子郁已知晓我的身家底细,那么你呢?”
俞昭心知商醉这是不愿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故意转移话题,自也不纠结,缓缓开口:
“我…六岁跟着师傅便是隐居在山林之间,此前的记忆,都不知晓。
师傅说我重病久治不愈,终于治好却也落得个失忆的后遗症,八岁时,师傅带回了师弟,我师徒三人日子平淡却也温馨,师傅身子有顽疾,近年越加的虚弱,所以我才会下山来这鬼控城求药。”
“那子郁求得药后就要赶回去了吗?”
“嗯!”
俞昭默默低下头,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见。
商醉不问,俞昭还不曾意识到,自己很快将要离开,很快将与商醉分别,而这一别,可能再无再见之日,这近在眼前的离别他有些失落。
“那子郁可愿带我随行?”
“什么?”俞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岔了,瞬间抬头看着商醉。
“如你所见,我终日无所事事。既与子郁一见如故,可舍不得就此分别了,子郁可愿带我?”商醉句句肺腑,说得认真至极。
俞昭片刻惊愕后,低头一笑:“自然。”
商醉将俞昭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疯狂上扬,这美如画的俞子郁,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直勾勾的盯着俞昭半响才接话道:“一言为定,可不许反悔。”
俞昭含情三分的桃花眼笑意甚浓,笑道:“得少司大人陪同,子郁之幸。”
俞昭说罢拎起正站立脚边的兔子抱在怀里,双眼含笑看着商醉道:“那这兔子,少司大人可愿送我?”
“子郁喜欢便拿去。”
“何人能得我少司大人如此大方?”
商醉豪气万丈的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一声揶揄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