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生殿里,商醉抓耳挠腮磨蹭了半天,在屋里转来转去焦躁不安。
好不容易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正在商醉想得入神时,侍婢终于有了动静。
“少司大人,城主歇下了。”
“知道了”
商醉表面风轻云淡打发了侍婢,内心早已蠢蠢欲动。
等了这半宿,总算是等到了时机。待侍婢走远,商醉便大摇大摆的向商音寝殿走去。
有人时,装模作样的赏月赏花。趁无人的间隙,一闪身躲进商音屋内。
蹑手蹑脚的向着里屋走去。
商音已经歇下,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呼吸均匀,想来是睡着了,商醉稍微放心了些。
商醉行至商音榻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商音已经睡着,才开始轻手轻脚的翻箱倒柜。
可是翻遍了大大小小的柜子格子,依旧一无所获。
商醉一脸茫然的看着这满屋的大小摆件,抓了抓脑袋,不知从何下手。
商醉暗暗叹息,早知今日,就该多了解了解商音平日里都喜欢将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也不至于闹到如今这样两眼一抹黑。
可如今悔之晚矣,只得挨个挨个翻找查看。
商醉一边翻一边在心里吐槽,尤其翻到商音的首饰盒时,商醉恨不得一把将这些柜子掀了。忍不住腹诽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稍微碰一下便叮叮当当作响,堂堂一城之主,搞这么多小女人的玩意儿干什么?平日里也不见戴,收这一箩筐何用!!
商醉恼怒不已,在心里发泄一通,还是得耐着性子寻找。
商醉害怕这里面的东西发出声响惊扰了商音,伸着手楞是不敢碰,只得自己脑袋左摇右晃的尖着眼睛认真查看,仔仔细细看过好几遍后,才确定魂蛊不在这盒子里。
商醉重重松了口气,若那魂蛊真放在这首饰下面,恐怕只能明抢了,不然一碰就响的地方,谁能偷得到。
商醉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挨个搜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商醉茫然的看着屋内边边角角,最终将目光移到了床上。
商音虽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商醉却有些心里打鼓,暗道:不会这么狠压在枕下吧!
商醉虽一万个不情愿,可屋内搜了个遍也苦寻无果,只得秉着呼吸慢慢向商音床榻靠过去。
商醉将商音床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不得不将目光落在商音的枕头上。
商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探向商音枕头,刚碰到枕头还没来得及伸手进去,商音动了!
商醉如被点了开关,迅速飞身贴在房顶,却看见商音只是翻了个身往里边滚了滚。
商醉大喜...
丫头懂事,睡着了也知道给自己一个方便。
商醉纵身跃下轻轻落在商音床边,乐呵呵的抬起枕头一看,没有???
竟然没有,这屋子都搜遍了也没有,还能放在何处?
商醉陷入了困境,这屋子里就这些地方了,到处都没有,难道是被祁尤师叔没收了?应当不会吧?
商醉正欲出门去祁尤房里搜时,路过商音的衣袍停下了脚步,认真打量着商音衣袍思索。
整个屋子就这衣袍没搜了,商醉一手提起衣袍一角,皱眉犯了难。
这!平日里看商音穿着也没见如此复杂,如今提在手里看着这一条一条、一片片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商醉就地坐下,坐在地上拉扯了半响,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越理越乱的商醉有些焦躁了。
躺在床上装睡的商音同样焦躁,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就这样的脑子到底是如何在人人喊打的日子里活下来的?
商音装睡装的辛苦,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对着商醉,继续装睡。
商醉见商音没醒,继续胡乱理着商音的衣袍,东拉西扯越理越乱?
商音缓缓睁开眼,便看见商醉坐在地上拉扯着自己的衣衫,将衣衫弄的凌乱不堪。
商音瞪大眼睛看着商醉半响,商醉也并未发现。依然与她的衣袍较着劲。
商音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坐起身,幽幽的开口问道:“我帮你?”
“好啊。”商醉乍听见有人愿意帮忙求之不得,一抬头便见商音坐在床榻上幽怨的看着自己。
......
商醉站起身将商音衣衫往前一递,尴尬的讪讪干笑道:“你这衣袍看着着实费劲。”
商音一把扯过棉被裹在身上,白了商醉一眼,鄙视道:“是你太过愚蠢,给你如此多的时间,偷个东西竟也能打扰我这么久。”
“你一直醒着?”商醉眯起眼睛看着商音。
心里暗自窃喜,商音一直醒着却装睡,摆明了有所松动,故意给自己机会。
“你这么大动静,死人也能醒了。”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找什么了,自己拿出来吧!”商醉将手里衣服往衣架上一丢,向商音伸出手。
“你当真想好了?魂蛊一旦种下,便无法拔出。他的身体乃至性命,一旦受损都是你来为他承受。哪怕他自杀,死的也是你。你确定需要吗?”商音看着商醉,一字一句说与他,认真的询问道。
“是,我自然知道这魂蛊的作用,当初你为了替师叔承受她的顽疾之痛,炼出这蛊虫我便知道它的作用。”
商音闻言低头苦笑:“可她并不愿意,我也瞒不过她。昨夜看她痛的撕心裂肺,面色惨白,我却无能为力,这种伤痛并不比死了好过。所以,若你真的想好了,我便给你,只希望他不要负你才好。你知道若你们不是心意相通,种了这蛊会有何后果吗?”
商醉摇头:“不知。”
“不知你就敢要?”
“子郁心里有我。”
商音见商醉眼神坚定,也不在质疑他泼他冷水,只是淡淡开口介绍起魂蛊来。
“此蛊以爱为媒,以血为引。用心上人指尖之血喂蛊,待它饱满,再由自己指尖引蛊入体。从此他的伤便是你的,他的痛也是你的,而你的命,是他的。不管他心里是否有你,皆如此。”
商音说罢看着商醉没有丝毫犹豫的神色,沉默片刻才又继续道:“若他心里没你,或者往后有一日他心里没了你,不管是情移他处还是他忘了你。你都将日日受这魂蛊噬心之苦,要不要种蛊,你自己决定吧!”商音说完一切种蛊的后果后,看了商醉一眼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下床拿过衣袍掏出魂蛊丢给商醉。
商醉小心翼翼的接过魂蛊收好后才开口问商音:“当年,甚至今日。你与师叔也并未表明心意,你却也要为了她种蛊,是准备好了承受这噬心的痛苦,还是你抱着一丝侥幸的期待?期待自己不会受这苦,也就明了了师叔心意?”
商音坐在床榻上,良久才道:“都有吧。”
“既然这样你都愿种,为何会认为我会犹豫?子郁心里有我,即便他心里没我,我也愿意!”
商音看着商醉,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断袖也遗传?二叔与钟离执如此。而现在,他们的儿子也如此,甚至更加疯狂!
“若当年灭我商家的仇人真的是俞昭的师傅,你打算如何做?”
商醉不以为意道:“这两者有何关系?若真是他便杀了他,与子郁何干?”
商音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师徒情深,他阻止你杀钟离囚,你又当如何?”
“那便你杀呗,这有何难?”
......
商音被商醉这回答惊得目瞪口呆,盯着商醉半响才缓缓开口问到:“我杀你杀有何不同?俞昭又不是不识得我?”
这次换了商醉惊讶,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商音道:“当然不同,我能与他同床共枕,你能吗?”
商醉话音刚落,不待商音说话,继续抢道:“你最好别想!若他真的不愿意我杀他师傅,我便不杀。依然可以与他笑傲江湖,但你们不能去杀吗?难道那老头还能日日跟在我们身边?”
商音被商醉的谬论气笑了,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俞昭便不会怪你了?就算他不怪,若我杀了他师傅,他要找我寻仇你又当如何?难道你站在中间看着我们谁输谁赢吗?”
“不。”
商醉回答得肯定,商音总算得了一丝安慰,起码还有一点人性。
但商音还未来得及感慨,险些被商醉接下来的话气死。
商醉道:“我帮他,你都杀了他师傅了,就不能让着他点?”
......
商音闻言直接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瞪着双眼怒视着商醉问到:“我让着他?他要我的命,你让我让着他?您看我直接自刎如何?”
商醉闻言一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商音道:“所以你要勤练功,少花心思弄些叮叮当当的玩意儿。只要他打不过你,便要不了你的性命。何况子郁不会如此是非不分的就找你寻仇的,你大可放心。”
商音气得双手发抖,颤着嘴唇道:“我想现在就结果了你,免得来日你倒戈相向。”
面对商音的杞人忧天,商醉有些不耐烦了:“并不会有那一日,不必杞人忧天。你尽快派暗卫打探钟离囚之事,任何消息都告诉我。我现在要出发去寻师傅,让他为我提亲。”
商醉说完便急冲冲的要离开。
商音今日被他惊得脑子快跟不上了,当真需要这么急吗?
商醉已打开房门,商音才反应过来,冲着商醉喊道:“你知道去何处寻?就算寻得,师伯也不见得会陪你胡闹。”
“我有我的方法寻他,不必担心,照顾好师叔。”
商醉余音仍在,人已经行了许远,商音看着被商醉劲风带上的门,倒头便钻进被褥里,不想再操心商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