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捕快?
温玉兰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付小宝带来的消息,打的她措手不及。
方秀秀昨天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温玉兰记忆犹新。
她当时不以为然,认为方秀秀是在放狠话。
没想到,那个扶弟魔居然来真的?
她居然真的报官了!
可是,逃……
她行的正,坐的端,柯大壮和方二牛的死,确实与她无关。
她为什么要逃?
真跑了的话,就成不打自招,畏罪潜逃了。
到时候,她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小宝,我不走。”
“我没害过人,我不怕他们抓我。”
“谢谢你来通风报信,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要我逃跑呀?”
温玉兰有些想不通。
付小宝这会儿气也喘匀了,温玉兰镇定自若的态度,感染了他。
他也没先前那么急了,闻言便乖巧的回道:“我听村里那些看热闹的人说的。”
“他们说,方秀秀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县丞。”
“知县大人对宋县丞信任有加,到时候,自然是宋县丞说什么,知县大人就怎么判了。”
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温玉兰面露沉吟,眉头皱起了苦恼的弧度。
“玉兰姐姐,我和嫂嫂都知道你是无辜的。”
“可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那方秀秀和宋县丞相互勾结,你若无法打通关节,进了大牢,可就是一个死啊。”
“我不愿意看到你死。”
半大少年泪花闪烁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温玉兰心底一暖,嘴角翘起了温柔的弧度。
她从思绪中抽离,伸手摸了摸付小宝的头,语气带着安抚和莫名的笃定:“小宝儿莫慌。”
“姐姐不会有事儿的。”
“区区一个知县的大牢,是困不住我的。”
“且让我先看看情况。”
“你也别急着走,坐下喝杯茶。”
“那茶可是你庭致哥哥亲手泡的,喝到就是赚到,我先进屋准备一下。”
把付小宝牵到石凳上坐好后,温玉兰在柯庭致沉默无言的注视下,大着胆子给半大少年倒了一杯茶。
付小宝确实渴了,说了声谢谢,便抱着茶盏,咕咚咕咚的牛饮起来。
而柯庭致的目光,也随之被他吸引。
“小宝,我先回房准备一下。”
“你渴了,就自己倒水喝哈。”
温玉兰嘴角微勾,她隐晦的扫了柯庭致一眼,嘴里从容不迫的吩咐了一声,转身面不改色的进了堂屋。
院子外,柯庭致还不知有捕快即将到来,只是觉得付小宝看他时,目光闪烁,明显有鬼。
他耐着性子追问原因,付小宝却咬着唇不肯多说,只说他一会儿便知。
这神秘兮兮的态度,勾足了柯庭致的好奇。
……
等温玉兰再走出堂屋时,方秀秀已经带着五个捕快,耀武扬威的站在柯家小院儿里。
捕快中为首的中年男人喝唱了一声,然后带着满身官威,宣读了知县大人开出的逮捕令。
柯庭致还没反应过来。
余下四个捕快,便冲上前把温玉兰直接羁押。
双手被缚,脖子被一根铁链捆着,牵在捕头手中,温玉兰彻底的失去了自由。
“哼,贱妇!你也有今天!”
“我说过,我会为我弟弟报仇雪恨。”
“且等着吧,余下的时间,有你好受的。”
见温玉兰一脸颓然,甚至没有反抗。
方秀秀便以为她是怕了,在一旁发出恶毒的讥笑。
她狠毒了温玉兰,尚且清秀的脸,早被仇恨侵蚀变得狰狞扭曲。
温玉兰没有理会她,而是哀伤的看着对面的捕头,苦苦求道:“官爷。”
“可否容我和我夫君道别一声?”
生离死别,是这世上最苦最痛的事情。
这种场景,捕头见得多了,所以并没有阻止。
温玉兰这才转身,看向一脸冷峻的柯庭致。
她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可因为锁在脖子上的铁链长度有限。
温玉兰便停在离柯庭致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
她一脸苦相,口中深情唤道:“夫君!”
“我是冤枉的……”
“我知你厌我如斯,可我这一去,或许再也回不来。”
“你可否给我最后的温存,与我好生说说话?”
柯庭致,老娘是给你背黑锅,你丫的能不能自觉点,有良心点,给点反应?
休想装傻充愣的蒙混过关!
以上,才是温玉兰真正想说的话。
她看似凄凉,实则一双猫眼精光闪烁,充满威胁。
柯庭致从眼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
他神色忌惮的扫了眼捕快们,脚下缓步上前,站在了温玉兰面前。
他有些埋怨她:“付小宝刚才过来找你。”
“就是为了给你通报此事的,对不对?”
“那会儿还有时间,你为何不和我知会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也好替你打算一番。
看着温玉兰不以为然的表情,柯庭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现在追究已然失去了意义。
他们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心慌?”
“似乎胸有成竹?”
“说吧,你到底什么打算?”
考虑到时间有限,柯庭致也懒得和温玉兰虚以委蛇,干脆直入主题。
他的直接,让温玉兰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柯庭致的态度,意味着她的计划成功一半。
“什么打不打算的。”
“夫君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只是想告诉夫君,我走以后,千万不要想我。”
“那知县大人的牢狱,是困不住我的。”
“我逃狱后,会去南方占山做山大王,届时,我会回来接你回山上做压寨夫人的!”
“等我哦。”
温玉兰嘴唇微动,黑胖大脸上表情真挚凄切。
外人看去,她就像在与柯庭致述说离别之情。
实际上,温玉兰正和柯庭致胡言乱语。
“你!”你疯了吗?
到底在说什么傻话?
柯庭致一时慌了神,也分不清这一刻,温玉兰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他条件反射的想要斥驳,那边,捕头已经极不耐烦的扯动了铁链,嘴里吆喝着:“行了行了,莫说了。”
“如今依依不舍,先前犯事儿时,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
“走了走了,有什么话,断头台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