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模块,温玉兰双管其下,短短一周就制作成功。
攻克了书局前期准备工作中最大的难关,接下来的事情,温玉兰就不愿意继续掺合了。
她给柯俊辰拨了一笔款项,作为书局的启动金,然后便悠哉悠哉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本以为柯俊辰会消极怠工,没想到人是天生的商人,对赚钱这事儿充满了兴趣。
眼见他一天天的,钻进钱眼儿出不来,茶不思饭不想,有时候连觉都不睡,就在工作间雕他的宝贝模板。
身为母亲,肖三娘好气又担心,想了想,她干脆找到温玉兰这个始作俑者,严令她想办法把柯俊辰扳回正道。
什么正道?
在大人眼中,如柯俊辰这样的半大少年,现阶段最该做的,就是读书写字,以便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至于经商什么的,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职业。
为了这事儿,肖三娘还和柯俊辰吵了一架。
小孩一气之下,说出肖三娘偏心的怨言,闷头关在工作间不出来了。
温玉兰一听就知道,这是柯俊辰的叛逆期来了。
不过,肖三娘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
不管她身为母亲的出发点是什么,首先得尊重小孩的个人意愿。
读书写字,参加科举,固然是是对的,但经商也未免就不行啊。
士工农商,虽说商人排在最末,可现实里,商人才是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职业啊。
想虽如此想,温玉兰还是将肖三娘的请求答应了下来。
毕竟,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是这个时代的特性。
她也不能用她的想法,来衡量纠正,最好的做法,就是尊重肖三娘的认知。
“夫人放心,我会竭力劝导俊辰的。”
“不过,我也希望夫人能给俊辰一些私人空间,让他做喜欢做的事情。”
“毕竟,人生在世,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靠读书进入仕途。”
“若是科举落榜了,俊辰将来,至少还能靠经商混口饭吃。”
*
因着这个原因,温玉兰本来准备回三河县,准备准备带亲信出发前往羸县,和柯庭致汇合的。
被一打岔,她只好将计划按捺下来,自己亲自去印刷工作间,给叛逆少年做心理辅导。
温玉兰的性格本就直接干脆,要她说那些个文绉绉的话,演苦情戏,对柯俊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这着实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温玉兰表现的特别直接粗暴,她非但不遮掩肖三娘的存在,她还把肖三娘当鸡毛令箭使。
“老弟啊,姐姐也是没办法。”
“你娘是什么脾性,你是知道的。”
“她找我说了,要是你再消极怠工,不去上学,不好好念书,对学业敷衍了事。”
“她就让我收回你的权柄,这书局印刷之事,自此和你无关。”
“你能和你娘对着干,我人微言轻,可不敢这么干。”
“所以啦,你好自为之吧。”
“看是自此收心,好好学习,准备参加县试考取功名,和经商两手抓,走上人生巅峰呢。”
“还是两头落空,与你亲娘反目成仇,自此庸碌一生,就看你自己的选择啦。”
温玉兰表现的吊儿郎当,和柯俊辰想象中的说客截然不同。
小孩坐在一堆胶泥上,脸上发懵,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半晌没有说话。
发现温玉兰言出必行,是真的对他的抉择毫不在意后,他突然有点儿慌了,伸手抓住了温玉兰的衣角,对她干巴巴的道:“玉兰姐,我去!我去读书!”
“求你了,别收回我的权限……”
“我想开书局,我喜欢做生意,我喜欢赚钱的感觉。”
一听这话,温玉兰顿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她伸手拍了拍柯俊辰瘦弱的肩膀,例行公事般的安抚道:“这就对了嘛。”
“聪明人都该这么选。”
“老弟,那你就加油吧,争取县试的时候考个第一名,让你娘开心开心。”
“当然,书局的筹备工作,你也不要松懈。”
“毕竟,这书局里,可有你一半的股份呢、”
*
给柯俊辰打了一针鸡血,确保这孩子认清现实,对学业和事业有自己的衡量方法后,温玉兰就功成身退,收拾东西回了三河县。
在柯家村耽误的七八天里,三河县一切照旧。
玉兰快餐店的生意场场爆满,红红火火,简直是恍恍惚惚。
那张掌柜慧眼独到,果断递交了开分店的申请书,得了温玉兰的首肯后,老掌柜便带了亲信,摩拳擦掌的聚集在三河县城南的富人区,迅速盘下三层店铺,把分店张罗起来。
而县外,玉兰快餐的连锁饭店,也于近日成功开张。
这些事情,主要由柯庭致负责。
只是装修风格,菜单和收费标准,由温玉兰掌控。
至于店里的员工,除了找了几个本地人,便全是威风寨的山贼们。
当然,山贼们现在从良了,已经放下屠刀,乖乖当上了跑堂店小二。
柯庭致没有告诉温玉兰的是,这些店小二中,他还隐藏了好几个剿匪时收服的精英高手。
他手下编入的那队高手,已经借着连锁店的开设,化整为零,以这种方式隐藏起来。
一方面可以保护他们本身,二来,也可以作为店铺的隐藏杀手锏存在。
当然,对于这些,温玉兰毫不知情。
快餐连锁店的成功开设,让她变得更加繁忙,也更有斗志。
带人接手了快餐店的权限后,温玉兰便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连锁店的经营上。
除此以外,她还要抽时间,跟着柯庭致一起,在各县城州府的各阶层打点应酬。
钱哗啦啦的进来,又被她哗啦啦的花出去。
自此,温玉兰从一介农妇,正式混成了一名成功商人。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就在柯庭致蜗居州府,生意开花的时候,京城户部尚书柳成华的宅子里,正经历着一场大爆炸。
哐当一声,一个昂贵精致的花瓶,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渣渣。
碎片弹起,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柳成华的小腿里。
柳成华一脸冷汗,却不敢张嘴叫痛,只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把姿态摆到最低,希望密室里正大发雷霆的太子爷,能够息怒。
“殿下。”
“殿下息怒啊!”
“此事、此事还有转圜之地!”
柳成华所说的殿下,正是大魏的太子爷魏子珏。
而让魏子珏情绪外露的事情,则是中州府柳家传来的消息。
边关私盐案,与魏子珏息息相关。
因为兹事体大,魏帝震怒,要求官员严查严办。
这偷卖私盐,在魏国律法中,是动摇国之根本的杀头大罪。
魏子珏也是一时昏了头,被私盐带来的庞大利润所迷惑,这才做了悔不当初的事情。
慌乱间,这户部尚书柳成华,主动请缨,说是这事儿他能解决。
好嘛,魏子珏当然信他的鬼话,便将事情交给他全权处理。
而他依旧一脸无辜,事不关己的做他的尊贵太子爷。
眼见朝堂最近风平浪静,听说那三河县,也出了一起私盐案。
案件主犯,正是边关私盐案嫌疑人口中的主谋。
魏子珏更觉得此事稳妥,他被摘出来了。
谁知他刚松快两天,柳成华就找到他,说什么大事不妙。
说中州负责筹划三河县私盐案的柳曦杨不见了。
说三河县私盐案的主犯,周恩烨也不见了。
他竟然还说,与他们相互勾结,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运出盐矿的那个官员,也不见了……
这算什么?
魏子珏觉得,这分明就是天都塌了!
他又不是蠢得,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幕后黑手放大招的节奏。
自己就要人头不保,地位不保了,魏子珏怎能不急?
“蠢货!你还有什么法子,还不快说!”
魏子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情绪,只语气不耐的问道。
他的态度实在恶劣,可柳成华却顾不得介意。
他现在,和魏子珏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
魏子珏倒了,他也要跟着倒霉。
“殿下放心,此事除了我以外,便再无旁人知道殿下参与其中。”
“而直接经手私盐,卖给蜀国南辽国的人只有皇商刘博涛。”
“殿下,我的意思是,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三河县私盐案计划,我们算是失败了。”
“现在,能让我们脱身的,只有一个法子。”
“就是把刘博涛推出去,做我们的替罪羔羊!”
“刘嫔妃不是要生了吗?”
“刘博涛爱女如命,想来,他必然愿意一己之力,保住自己的女儿和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