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被汗水浸透。
红衣身影,女子画像。
秦珩闭上双眼沉思。
他目前所认识的所有人之中,无论男女,没有穿过红衣的人。
还有女子画像。
他几乎,从不画人像。
第二天,沈时迁清早出去打听了一圈,急急忙忙回到客栈的时候,秦珩还没有起来。
他一把将秦珩拽下床,大叫道:“子砚,出大事了!”
秦珩昨儿一夜没睡好,突然被吵醒,戾气极重。
他一脚把沈时迁踹开,躺回去蒙头继续睡。
沈时迁“哎哟”了一声,忍着疼,爬到床边拉扯秦珩。
“你快起来啊!我打听到昨儿程运弗拿的招安名单上就你一个人的名字!这里我们不能久留了!得赶紧走啊!”
秦珩不耐烦地甩开沈时迁,翻了个身。
“我早猜到会有我,一个人和很多人有差吗?”
“这还不是重点啊!”
沈时迁连拖带拽也没把秦珩弄起来,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程运弗那个小人,他把江自思他弟弟给抓了,要求江自思把你给找出来,否则就撕票。你想想昨儿你的玉佩不是被江自思给抢走了吗?这么一看,他肯定是有预谋的接近你啊!”
“你把思路理清了再说话。”
秦珩无语,半睁开眼看准了沈时迁的位置,一脚踹他肩膀上,“还吵我,下一脚踹你脸上。”
沈时迁马上就不敢做声了。
秦珩又昏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红衣影子和血色画卷交替着在他脑海中闪现,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地缠绕。
梦中,倒在他怀里的人伸出满是鲜血的手,似是努力想要触碰他。
却是在即将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那人轻轻一笑,手狠狠地垂在了混杂着血迹的泥土之中。
那一瞬间,秦珩只觉得天崩地裂,整个人好像要被撕碎一般。
而后,他就在那一阵阵碎裂的崩塌声中,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声——
阿离!
秦珩惊坐而起。
床边的沈时迁吓得一哆嗦,忙道:“我刚可没吵你。”
秦珩如今耳边嗡嗡作响,全然听不见沈时迁的声音,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掌心,重复着喃着那个在他梦里出现的名字。
阿离。
这个名字像是一颗钉子,每默念一次,就要在他心口刺一下,鲜血淋淋。
“你做噩梦了?”
沈时迁伸手在秦珩眼前晃了晃,“你刚刚喊的是谁的名字啊?阿离?你认识的人里有叫阿离的吗?”
没有。
秦珩认识的人里,没有叫阿离的。
“你刚刚说什么?江自思又做什么了?”
秦珩半捂着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的思绪从那个荒诞的梦里抽离。
“他现在什么都还没做!”
沈时迁见他清醒过来,立马愤愤道:“可之后谁能晓得他会做什么?我可打听到,这个江自思从小和他弟弟相依为命,感情深得很。以江自思在吴兴的能耐,为了救他弟弟,他就算觉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给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