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按住生气的江涣,有些担心地看着江佩离的方向。
“我怎么觉得阿离这几天这么反常啊?”
阿芜抿了抿唇,“难道汪阿曼只是个幌子,汪科林在酒里,放了什么别的东西?”
秦珩看着认真看他的江佩离,一时无言。
有些事情,明明不记得的人更快乐,可他从阿离的眼神里,看到的却是痛苦。
秦珩别过头,缓了缓心神,方才平稳开口:“我上辈子认识你是延呈十年,那个时候,你父亲仍旧在华都,不知生死。”
“那几年江南和朝廷的矛盾比现在还要尖锐,江淮一带时有战火,华都的消息途径被斩断,你和你母亲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依旧探寻不到你父亲的下落。”
“于是你接近我,想从我身上得到华都的消息,那个时候……”
秦珩顿了顿,“那个时候,江南的许多世家,已经有了揭竿起义的念头。他们想匡扶一个汉人的皇帝,推翻大晟朝廷,建立新的政权。”
江佩离瞳仁一缩,跟着就听秦珩缓缓道:“当然,这不可能成功。”
大宇王朝重文轻武,江南地区更多是拿着笔杆子的文人,跟马背上建立起来的大晟新政权相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延呈十年冬月,你父亲的死讯终于从华都传来,江家旧部以及大宇的余党坐不住了,在他们的撺掇下,除夕那天,江涣提枪上了前线。”
“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江家少将军的职责,”秦珩看向江佩离,克制着情绪,“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但你不肯。”
“你母亲夏云姬自刎于延呈十一年春,她留下了一封遗书和一块血玉。你葬了你母亲之后,就去了不归山。”
江佩离听着秦珩说着这些事情,前世也好,未来也好,终归是发生过的,或者说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许是怕她不适,秦珩省去了许多细节,三言两语说清了她们一家的死因。
然后江佩离笑了。
她问了秦珩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要匡扶新帝的人是谁?”
“是萧肇。后来他被杀,萧年继承了他的遗志。”
“那……”
江佩离紧了紧双手,又问:“他们要匡扶的人,是谁?”
秦珩沉默。
可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中,江佩离知道了答案。
是他。
若江南决心要立汉人皇帝推翻蛮庭政权,直接挟秦珩复辟旧朝就是最近的一条捷径。
可——
“你不愿,对不对?”
“是。”
秦珩没否认,“我不愿。”
“行吧,照你这么说,这至少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江佩离不愿继续问下去。
她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若是继续深究,会牵扯出许多让他们痛苦的过往。
比如——
萧年的腿,是如何伤到的;
她和秦珩,又是如何走到对立面的。
“你今日为何问起此事?”
秦珩有些紧张地攥住双手,“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没有啊,我问过你几次,你都不说啊。”
江佩离耸肩,恢复了一贯的洒脱模样,“你看,早这样开诚布公,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