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从珠玑阁出来后,就看到了在外面等他的沈临欢。
他倏然明白过来什么,眼里露出冷意来。
“你看到了吗?子砚。”
沈临欢不以为然,淡然说道:“无论前世今生,在阿离心里,你始终没有萧年来得重要。”
秦珩被戳到痛处,袖中双手暗暗攥紧。
半晌后,他轻笑出声:“又如何呢?”
“我只要知晓,无论前世今生,对我而言,她始终是最重要的,便足够。”
“她在不在意我,有多在意我,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沈临欢笑容凝固。
她没有想到,重活一世的秦珩,竟然可以为了江佩离低微到这种程度。
他一生没有折过的脊梁,为她折了。
他所有的骄傲,在重活一世之后,在江佩离面前,都被击得粉碎。
沈临欢看着秦珩径自绕过她,不禁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着。
片刻后,她倏然回头——
“她在遇见你之前就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你这都能容忍吗!”
秦珩蓦地停下脚步,回头低喝:“住嘴!”
“女儿家的清白身,岂是你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沈临欢笑起来,一双眼似是看透了什么。
她上前两步,微笑着说:“你看,你从小就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便是人,也一样。”
秦珩克制了半晌,倏然想起来——
上一世的延呈七年,直到程运弗死之前,他都在千秋山上未曾下来过,故而并不知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比如,程运弗是被谁杀的。
比如,阿离是何时与萧年定亲的。
再比如,江涣,又是怎么走上另一条道路的。
而这些事情,沈临欢极有可能都知晓。
“你说得不错。”
秦珩缓了缓情绪,淡笑着说:“别人碰过的东西,再好我也不会要了。”
“不过……”
秦珩看着沈临欢似是欣慰般的神情,假笑着试探:“这么私密的事情,你为何会知晓?”
萧府。
江佩离到门前后,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唐突进去不太合适,就让阿芜去找了荣和。
结果在外边等着等着,萧年出来了。
“阿离?”
萧年今日许是未打算出门,只穿了一身略旧的浅灰色长袍,头发上只插了根簪子,未束发冠。
他消瘦了不少。
“哟,云琛哥。”
江佩离笑着跟他打招呼,“气色不错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几分虚。
毕竟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她虽做得不少,但这么瞎,倒真是头一回。
主要,还是怕尴尬。
萧年听出来,也没拆穿她,轻笑了一声,上前去给她推轮椅。
“哦,对了云琛哥,云公子还在我那儿,我今儿出门得急,忘带过来了。”
江佩离笑着仰起头,“改明儿阿涣得了空,让他给你牵过来。”
“不妨事。”
萧年推着她缓慢走着,笑容温和,“本就是为了找你养的狗,你留着也方便。”
“那不行,那以后我躲都没地儿躲了,天天被监视,多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