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城逐渐开始变热,空气带着夏天的燥热,建在海边的君临,倒是成为避暑的好去处。
近半个月来,战九枭成为了空中飞人。
从南城飞到京都,又从京都飞到米国,马不停蹄地再飞到日本,从日本飞回京都,最后才飞回南城。
他带着满身的疲惫和风霜回到君临。
一打开门,他就嗅到淡雅的桂花香,屋子整洁,地板光洁。
不知何时白色的鞋柜上,放着涂着五颜六色的陶瓷轿车,上面放着钥匙和房卡,还放着一些零钱。
战九枭打开鞋柜,看见几双女士高跟鞋,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原本冰冷冷的豪华房子,有了烟火气。
战九枭换下鞋子后,穿上拖鞋往客厅走去。
屏幕上正放着《世界历史》,画面闪动,里面的人说着地道的英文,介绍着人类的起源。
白景妍躺在沙发上,已然入睡了,睡得恬静贤柔。
那雪白娇嫩的脸浮上一坨樱花红色,嘴唇微微往上嘟起来,显得唇翘而艳,不媚而妖。
战九枭看着屋子,还有睡着的白景妍,蓦然想起一个词:岁月静好。
他浑身的疲惫和冰冷,因看见白景妍慢慢地放下来。
他抬手将电视关了,再轻轻地走到她的面前,俯身静静地望着白景妍。
此时,战九枭的脑海浮现了,那些他以为早就忘记的往事。
白景妍和盛凌南公然宣布在一起后,他倒是不再为难白景妍。
毕竟盛凌南算是他在南城第一个结交的朋友,两家人的关系又极其密切。
更何况,他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是一场博弈游戏。
即使表面看上去再美,再聪明,再可爱的女孩子,一旦和她们相处三四个月后,她们一旦爱上男人,全都会变成愚不可及的笨蛋,只会乱吃醋,爱攀比,虚荣至极。
他就忍不住对女生腻味,想要远离她们。
他认定盛凌南和白景妍的感情,最多能坚持半年。
可结果远远超出预料,两人在一起快两年,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更亲近。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盛凌南居然违背家族的安排,强烈抵制自己和表妹的联姻,甚至还当着很多人宣布,白景妍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战九枭觉得荒谬至极。
于是在一个放学的傍晚,他质问盛凌南,“你真的要为了白景妍,违背长辈吗?”
夕阳洒落在盛凌南如诗如画的脸,过分冷峻的面孔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双目满含着希翼地说,“九枭,我终于知道生命的意义了。”
战九枭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抓了抓浓密的乌发,吊儿郎当地反问,“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做长辈的棋子,我想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盛凌南,你别说傻话了。”
“阿妍说自己要去京都读大学,我想和她一起。”
“哈大才是全世界最好的医学院,它一直都是你的梦想。”
盛凌南桃花瓣的红唇弯起来,眼里盈满笑意,他笑道,“现在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阿妍白头偕老,我想守护她一辈子。”
战九枭往天空吐着烟雾,目光深沉地回道,“凌南,以卵击石是个很愚蠢的事。”
“大不了,我就不当盛家大少爷,我再过一两个月就满十八岁,我有手有脚,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来养活自己和阿妍的。”
“盛凌南,你知不知道自己穿的鞋子都要上万块,你手上戴的手表要几十万,你乘坐的轿车都要几百万,你住着几千万的别墅。人都是由穷入奢易,而由奢入穷难。”
“我可以放弃这一切,等上大学后,我可以教孩子弹钢琴,英文和日文,又或者马场教人学骑马......”
“你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后,白景妍真的还会跟你吗?”
一句轻飘飘的话,瞬间止住盛凌南的豪情壮语,神情没落而阴暗,就像是太阳被乌云遮挡住,失去所有的光芒。
盛凌南比谁都清楚,白景妍接近自己,别有用心的。
战九枭拍着盛凌南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叮嘱道,“凌南,别为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毁掉自己的人生。”
盛凌南无奈地一笑,他说,“九枭,我明明知道阿妍有目的,她不是个好女孩,可我就是喜欢她,那种饮鸩止渴似的喜欢。”
那时候,战九枭觉得可笑又荒唐。
他不解平日里聪明绝顶、看透一切的盛凌南,为何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战九枭从回忆中抽身而出,视线仍停留在白景妍精致的脸庞。
她依然是美的,比年少时增添了女人的柔媚与成熟,就像是一颗丰润的水蜜桃,甜滋滋的。
但看似甜美的水蜜桃,里面却含着致命的剧毒。
战九枭如梦初醒,慌忙地把即将触碰到白景妍的手,硬生生抽回来。
他决然地转身就要离开,手不经意碰到茶几的陶瓷花瓶,发出轻微的“咚咚”响声。
白景妍从睡梦中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站着战九枭。
她怀疑自己出现幻觉,揉了揉眼睛再用力地瞪大眼睛。
战九枭下巴冒起青色的胡渣,硬朗的五官愈发坚毅,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散漫地解开两颗纽扣,露出起伏的肌理,整个人显得特落拓不羁。
白景妍从沙发上坐起来,软柔柔地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战九枭摇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没有。”
白景妍看下大厅的时钟,已经晚上十点钟。她忙不迭地站起来说,“我去把今晚的菜热一下。”
战九枭摆出酷酷地神情,拒绝道,“不用了,老子不饿。”
说话间,他的肚子很不争气,早就饥肠辘辘,发出“咕咕”的响声。
今天他忙着工作的事,就连午餐都匆匆地塞个面包。
白景妍忍不住笑出声,笑得眼睛都弯成弯月,她主动给战九枭台阶下,放低声哄道,“你战大少爷是不饿,我饿了行吗?”
战九枭特拽地点头应道,“那好吧。”
白景妍看着战九枭死鸭子嘴硬,硬是要面子的样子,一个劲地憋着笑意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