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枭懒懒地瞟着宋玉姝,打趣着说,“你拍马屁的功夫不赖啊!”
傅老落下一棋,开怀地笑道,“我赢了。”
宋玉姝双手抱拳作揖,面露佩服之色说,“傅老的棋艺果然不凡,我输得心服口服。”
傅老摸着下巴夸道,“五局,你赢了两局,也是女中豪杰。”
战九枭摸着肚子,玩世不恭地调侃道,“你们就不要相互拍马屁了,什么时候开饭?我肚子都饿得饥肠辘辘。”
傅老抬手重重地拍着战九枭的手,责骂道,“谁让你晚饭都不吃,一旦工作起来,就不管不顾。”
话虽那么说,可眉眼中尽是暗藏不住地骄傲。
一个聪慧又勤奋的外孙,确实是讨他欢心的。
傅老朝着下属下令道,“你快点让人上早点,某只野猫馋了。”
宋玉姝听见傅老的话,弯唇笑起来。
笑得明艳灿亮,镶嵌在牙齿的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衬得她的笑更美媚,更夺目。
笑时,她的眼睛往战九枭望去。
当战九枭的目光与宋玉姝对上时,看人的目光向来都是直烈烈的,带着逼人的气场。
如同鹰隼的眼。
两人相互对视良久后,宋玉姝输了气场,主动移走视线。
清斋的早点清淡而不乏味,有韵味又不故装风雅。
战九枭是无肉不欢的人,但清斋的早点还颇得他的欢心。
仅仅凉糕都吃了三大块。
在饭桌上,傅老和宋玉姝谈论着史事,军事。
战九枭就坐在旁边逗鸟,喂鸟。
傅老养了一只金丝雀,宝贝得很。
但他是个没多大耐心的人,不一会儿就靠着椅子睡起来。
“战九枭。”
耳边传来爷爷严厉的叫唤声。
战九枭惺忪地睁开眼,问道,“外公,什么事?”
傅老叮嘱道,“你送一送宋小姐。”
战九枭懒洋洋地站起身回答,“好。”
宋玉姝捂住嘴,看着战九枭,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战九枭瞥了一眼宋玉姝,不温不热地说道,“宋大小姐,走吧!”
宋玉姝紧跟着战九枭往前走去。
等离傅老远点后,宋玉姝好奇地说,“原来你在外公面前,也是嚣张任性的。”
战九枭望着宋玉姝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怎样?”
“我也不知道。”
“嗯。”
“战九枭,这一局你暂时赢了。”
“赢的人并不是我。”
宋玉姝微仰头看向战九枭,勾唇一笑。
她感叹道,“我很期待你和盛凌南斗起来的样子。我犯了一个错误,低估了盛凌南。他比我想象中更腹黑,更阴狠。”
战九枭不以为意地追问,“之前,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盛凌南很有才华,非常适合成为科学家,但他的胸襟太小,只是一个陷入儿女情长之中的情种。他为了爱情,居然要破除家族联姻。”
“嗯!”
“若盛凌南成为商人,终究少了点狠劲。”
“现在呢?”
“盛凌南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也许他“情种”的形象也是故意让众人得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软肋,反而会轻视他。”
“你感悟挺深的。”
宋玉姝扬起下巴,直视着战九枭的眼。
她信心十足地回道,“我们之间还没有真正定胜负的时候,谁输给谁都不一定。”
战九枭赞许地点头,“我欣赏你的勇气。”
宋玉姝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战九枭并没有再走上来。
她回头。
只见战九枭傲然地立在原地。
宋玉姝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了?”
战九枭朝着不远处的大门,扬着下巴说,“我从不会送人出门口。”
“好的,我明白了。上次你请了我吃饭,有空我请回你。”
“等有空吧!”
宋玉姝对战九枭挥了挥手。
然后,她非常优雅地转了一个身,往前走。
可在门口的回廊处,她还是回过头。
战九枭早就不在原地了。
她不由地自嘲,“战九枭,果然没有喜欢上自己,一个男人喜欢上对方,除非他特赶时间,否则都会在后背注视着对方离开。
不过她的失态仅仅几秒钟。
很快,她就恢复了高傲冷艳的宋家大小姐,走出清斋。
旋即,她坐上红色的豪车。
施锦罗正坐在车里,抽着香烟。
宋玉姝不舒服地蹙眉,训斥道,“日后,你不要在车里抽烟。”
施锦罗抖动着烟灰。
她敷衍着回道,“好好,我知道了。”
宋玉姝斜睨着施锦罗,叮嘱道,“盛凌南双腿瘫痪的事真的还是假的?”
“我灌醉了主治医生,从他的嘴里套话。盛凌南的双腿确实受到很重的创伤,极有可能成为瘫痪,不过他失忆确实是假的。”
“他为了白景妍装失忆?”
“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有让盛沐峰心里有愧的原因。”
“恐怕盛沐峰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让人在自己的马动手脚吧?”
施锦罗摇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透露出去。”
宋玉姝赞同地点头,“盛凌南和盛沐峰斗得越狠,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们就能对盛氏提出更高的交换筹码。”
“可不仅仅你盯着盛氏,还有战九枭。”
“你联系上战昊天了吗?”
“暂时不行,他的行踪不定,还深居浅出,神秘兮兮的。”
“这就是战昊天的行事风格,他有轻微的社交障碍症。”
施锦罗狐疑地问道,“既然如此,他还能成为战九枭的对手?”
宋玉姝故作神秘地回道,“人有一失,必有一得。”
“李珈宜已经定了飞往伦敦的机票。”
“我已经知道了。”
施锦罗戒备地看向宋玉姝。
她警惕地说,“白景妍逼得李珈宜退婚,我再掺和进去,恐怕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宋玉姝右手撑着下巴,冷嘲道,“你怕我会舍弃你。”
“对于你宋大小姐而已,只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有活下去的机会不是吗?你可是对自己的未婚夫都能下狠手的女人。”
“你竟然敢得调查我的事。”
“你连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摸得一清二楚,我只不过知道一些宋大小姐的陈芝麻烂谷子事。”
“施锦罗,下次你再这样子,我让你一辈子都待在牢里。”
施锦罗莞尔一笑,“看来,我还有机会为你做事呢!”
宋玉姝颔首,“白景妍的个人道德感太强,心也不够狠。否则她就不会得知盛凌南有未婚妻,马上转变对象去哀求,战九枭救自己的母亲。”
“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些欣赏白景妍。”
“白景妍能让战九枭和盛凌南为自己,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足以说明她有过人之处。”
“哼,白景妍是运气好。她出现在战九枭和盛凌南青春年少时,成为他们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男人历经社会的磨炼,越发懂得其间的黑暗,越发怀缅年少的纯粹,于是白景妍显得格外珍贵。”
施锦罗忿忿不平地吐槽,“她白景妍就是运气好。”
宋玉姝摇头,不承认这个观点,“运气也是一种能力。”
“哼。”
施锦罗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宋玉姝劝慰道,“目前,白景妍不会成为解除盛凌南和李珈宜婚姻的最重要因素,所以你还能留在我的身边。”
“那我该感谢你了。”
“你放心,我从不会亏待人,你将会得到该有的报酬。”
施锦罗眼底闪现着一抹冷意。
在那张画着浓妆的脸,显得尤其阴险。
宋玉姝有所察觉,却并没有说破。
......
战九枭走回了凉亭,傅老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
傅老见着战九枭,喊道,“你过来陪我下两局。”
战九枭懒散地摇头,“我困。”
傅老强行命令道,“你过来。”
战九枭百般不愿地走到傅老的面前,慢悠悠地坐下道,“说好只下两局。”
“你快点。”
傅老催促之际,下了一个黑棋。
战九枭漫不经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白棋,两人相互落着棋子。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傅老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趁着战九枭往湖面看去的功夫,偷偷地挪了一个棋子,再下了一个棋子。
战九枭扭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爽地说,“外公,你又耍诈了。”
他板着一张脸,否认道,“我哪里使诈了?你胡说。”
战九枭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伸手将挪走的棋子准确归还原位。
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能,早就记住所有的棋子布局。
须臾,战九枭再落下一颗棋子。
于是他的白棋斜边和直面都并列为三个。
无论傅老堵那一边,都注定输了。
这局,战九枭已经赢了。
平日里,傅老是个格外威严的人,不苟言笑。
此时,他笑得成一朵菊花,嘿嘿地笑着说,“人老了,手不灵动,一不小心碰到了。”
战九枭相当不给面子地揭穿谎言,“你巧合得白棋和黑棋换了?你唬弄谁呢?”
傅老放下棋子,盯着战九枭。
他骂道,“你是晚辈就不懂得学一学人家宋玉姝,最后一局放水?”
战九枭不屑地“切”了一声。
他摇头感叹道,“外公,你们要这种虚假的获赢有什么意义?”
傅老语重心长地回道,“但我已经赢了,无论何种缘由。”
“他们不过是为了讨好你,故意装输的。”
“他们为了讨好我,本身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