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枭颇为感触地抬头看向外公。
傅老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九枭,有时棋局博弈的不仅仅是棋艺高低,你手中的棋子并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
战九枭恍然大悟。
但他笑着讽刺道,“就连玩棋艺也掺杂进权势,忒没劲。”
傅老边捡回棋子,边别有深意地说,“世间的许多事都有共通之处,人都畏强心态。你要牢牢记住,无论你遇着的对手有多强大,但你一定不能输了气场。”
“老头子,你又开始说教了。”
“好好,我不说这个了。你觉得宋玉姝如何?”
“狡猾若狐狸,狠毒如毒蛇。”
“还美若孔雀。”
战九枭把玩着手中的白棋,赞同地说,“不可否认,她是天生的尤物,并且有着超强的自控力。”
傅老那双深沉眸子闪现着睿智的精光。
他夸赞道,“宋家确实出了一位奇女子,她的棋艺果断狠决,心思深沉邪佞,既有女子的细腻,又有着男儿气概,实在是难的。”
战九枭点头应道,“嗯,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九枭,你不想征服这样的女人吗?”
“这个世间奇女子不少,难道我全都要一一去征服?”
“人不风流,枉为少年郎。在很多时候,人很容易一叶障目,只有你见过高山大海,见过宇宙星辰的深奥博大,才不会目光短浅。”
战九枭自知外公话里有话。
他捡着棋子,不回应。
傅老语气严厉地叮嘱道,“下个月,宋玉姝要在南城办生日宴,你是东道主好好照顾人家。”
战九枭看向外公,沉声道,“宋玉姝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联络南城以及华南的豪商权贵。”
“既然她敢得办,你就大大方方当她的男伴,再自信满满地帮她介绍地方的豪杰。你是男人,还怕了她不成?”
“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我不干。”
“在商场敌人可以是朋友,朋友也可以是敌人。她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她来迷惑战家。”
“这种虚情假意的宴会,不出席也罢。”
傅老放下了棋子,定定地看着战九枭,“以前,你不方便出面,让许熠代替自己。但想再你已经引起战家的注意,就必须从幕后走到幕后,展现你的风采与才干了。”
战九枭右手撑着脑袋,骄横地回道,“不想去。”
“难道你不想保护那个女人?”
“白景妍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无论她是死了,还是活了,这都与我无关。”
傅老稳如泰山地看着战九枭。
他一针见血说,“我并没有点名,但你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白景妍对吧?”
战九枭不自在地摸着鼻子,解释道,“我只是.....”
“九枭,我不管你出于公,还是私,但你的心思该收一收了。下个月,你必须出席宋玉姝的生日宴。”
“好吧。”
“九枭,下个星期五就是你妈的忌日了。”
“我记得。”
“今年你亲自去买祭品。”
战九枭面露凝声地回道,“我知道了。”
声音冷得能渗出冰块,眼底掀起了仇海的汹涌波涛。
傅老满意地点点头。
.....
盛家大宅的沙发坐满了人,白景妍站在盛凌南的旁边。
她的侧边就是赵思雅,而对面是盛沐峰。
盛沐峰头上缠着纱布,英俊儒雅的脸添着不少淤青,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的旁边坐着许清雅以及两儿一女。
不远处有盛凌南小姑的一家三口,还有一些远方亲戚。
每个人脸上看似都露出悲伤的表情,眼底却流露出暗藏不住的贪婪与欲望。
律师站在人群的正中间,推了推眼镜庄重地说,“现在人都到齐了,我开始念盛老的遗嘱。”
盛沐峰说话含糊不清地应道,“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律师打开了密封的文化袋,从里面拿出遗嘱。
他字正腔圆地念道,“遗嘱人:盛开启,姓名男.....”
一大堆官方话,直至出现,“现对我名下所有资产,作出如下处理:我名下的盛氏集团由盛凌南担任总裁.....”
“盛凌南担任总裁?”
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来。
白景妍看过去,那女人正是盛凌南的小姑,盛媛媛。
她和盛沐峰的兄妹关系亲密,又和许清雅是闺蜜,自然是偏袒盛沐峰。
她打断了律师的话,气愤地训斥道,“今年,盛凌南才25岁,他怎么能担任得了总裁?”
律师似乎早就料到眼下的境况。
他镇定地解释道,“盛老安排盛沐峰先生担任绿都地产的董事长,还把香港和京都,以及亚东的三处别墅交于盛沐峰先生。每月还有信托基金给予八百万的生活费”
盛媛媛激动得站起身来,不爽地骂道,“盛氏集团名下有上千亿的资产,而绿都地产还不到上百亿。我严重怀疑这份遗产的公正性。”
许清雅也站了起来,底气十足地说,“我也怀疑这份遗嘱的公正性,要求司法机关鉴定这份遗嘱的真实性。”
赵思雅不由地冷哼一声,“爸早就料到你们会质疑遗嘱的真实性,重新写了一份声明,还做了笔迹鉴定。”
律师听从赵思雅的安排,将声明和遗嘱分发下去。
盛媛媛粗略地看了一眼,就直接将遗嘱撕成碎片。
她尖利地讽刺道,“爸重病时,头脑早就不清醒了。谁知道这份遗嘱是不是在他意识清晰的时候写的,又或者是被人胁迫......”
赵思雅愤然地站起身,指责道,“盛媛媛,你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你擅自撕毁遗嘱,这是违法行为。”
“这些年来,你处心积虑地想着抢走我们盛家的财产,凌南还小,现在又瘫痪了。他只是你管盛氏的傀儡,遗嘱真假都尚未可知。”
“盛媛媛,不管怎样你也算是大家闺秀,你这种撒泼耍赖的行为,实在太丢身份。你再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许清雅,你都没有坐稳位置,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栽赃我。你有本事就让人把我抓进去,我要让世人看清楚你许清雅的真面目。”
“盛媛媛,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
在赵思雅和盛媛媛争吵不休之时。
盛凌南镇定自若地开口说,“妈,小姑,你们别吵了好吗?”
盛媛媛扭头看向盛凌南。
她激动地走上前劝道,“凌南,你不要听你妈的,她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就是想利用盛氏来填补她赵家的烂窟窿。赵家的连锁酒店不断倒闭,年年亏损..,...”
赵思雅就像是被人撕破了华丽的外袍,露出里面破烂不堪的里衣,暴露她窘迫的处境。
赵家本来经营着南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华南地区拥有着十几个连锁豪华酒店。
但她的弟弟盲目扩建,资金链断裂,银行贷款还不上......
赵思雅尴尬地赤红了脸。
盛媛媛得意洋洋地看向赵思雅。
她接着说道,“当初要不是盛家资金出现问题,我们盛家怎么可能会娶你这种有私生女的女人。”
赵思雅气结,“你.....”
盛媛媛走近几分,俯身在盛凌南的耳边劝道。
“凌南,我们都是姓盛的,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双腿不便,平日生活就多有不便,更别说经营诺大的盛氏集团。若你要担任总裁,身边必须有个出身品行俱佳的女人。”
白景妍就站在盛凌南的身边,听得出盛媛媛话里的讽刺之意。
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心里不停地安抚着自己:不能生气,一定不要生气。
盛凌南善解人意地握住了白景妍的手。
盛媛媛见状,嘴角的笑意越发浓厚,“我知道白景妍是你的高中恋人,你念念不忘的女人。只要你不当那个傀儡总裁,就可以娶自己喜欢的人。”
白景妍回头朝着盛凌南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上当。
盛凌南轻轻地抚着她的手背,再环视着在场所有人一眼。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盛沐峰身上。
他平静地开口道,“医生建议我多休息,不要过多操劳,这更有利于我的双腿的复健。我决定暂时修养,由我爸来管理盛氏。”
“什么?”
赵思雅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盛凌南。
盛凌南那张绝艳的面孔,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他微压低音调说道,“小姑说得没错,我太过年轻,身体又不便,确实不适合担任盛氏的总裁,并且我想娶阿妍。”
赵思雅怒气冲冲地走上前,训斥道,“盛凌南,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吗?”
盛凌南紧握住白景妍的手。
他深情款款地说道,“我经过这次车祸后,已经想明白,金钱和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赵思雅将矛头指向白景妍,“你是不是他们的人?”
白景妍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地冷笑起来。
她异常冷漠地回道,“即使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对吧?”
赵思雅自责地感叹道,“在盛凌南昏迷时,我不该默许你去陪凌南,我终究犯下心软的错误,让你有机会再靠近他,蛊惑他。”
盛凌南拉着白景妍再靠近点自己,他器宇轩然地回道,“这一切都与阿妍无关,全是我的决定。”
赵思雅失望地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