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九枭走出套房。
阿木正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
白小姐遭人骚扰,他家老大肯定不开心。
阿木偷偷地打量自个老大的脸色,他的神情阴晴不定,让人瞧不出究竟。
反而更让人畏惧。
阿木小心翼翼地说,“我已经狠狠地修理了那个男人,让他后半辈子都不敢祸害别的姑娘。”
“好。”
战九枭面色清冷地点下头,再叮嘱道,“你留下两个人保护她。”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离开凯旋门酒店后,坐上车。
阿木默默地开着车,朝着君临的方向开去。
战九枭看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钟。
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不回去了,直接去公司。”
阿木担忧地劝道,“可你已经连续工作一个星期。”
“别废话,快开车。”
战九枭硬生生地下令道。
阿木不敢再多说,却偷偷地减缓车速。
希望自家老大能在车里多休息一下。
车窗打开,晚风凉凉,迎面抚来,带走些许焦躁。
战九枭悠然地闭上眼休憩。
很快就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再次梦见白景妍认了自己当哥哥的场景,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放学后,白景妍仍继续给战九枭补课。
只是场所由麦当劳三楼转到了医院。
白景妍开始依赖他,而他也乐意被她依靠。
他看着娇瘦的白景妍忙个跟个陀螺似的,对她的态度改观了。
她既要忙着照顾温如兰,又要干家务活,还得学习,有时候还得辅导战九枭的功课。
忧郁症患者在晚上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
尤其患者陷入失眠状态,更是焦急不安,脾气暴躁。
有时,温如兰睡不着。
白景妍担心母亲再做傻事,就不得不熬夜守着,熬得眼底都是浓重的黑眼圈。
因为白景妍需要照看生病的温如兰。
在困难中,人与人非常容易快速地建立感情。
每次战九枭都骑着自行车,搭着白景妍去医院。
她困得在他的单车后面睡觉。
从学校到那条路种着两排丁香花,到了初夏开得正稠正密。
花香四溢。
每次等红路灯时,他都会扭头看下白景妍,担心她会掉下来。
她扎着高马尾,露出那张小巧的桃心脸,闭着眼睡得正香。
嘴巴微微地嘟起来,红艳艳的,水润润的。
睡容恬静,美好。
让他忍不住想要呵护她,揉进心里面。
偶尔还有丁香花落在她的头顶,月牙形的花瓣,云朵儿的白色。
他觉得落在白景妍发间的丁香花,格外好看,小心翼翼地拿开丁香花瓣,再放入兜里面。
他明明骑得很慢很慢。
八公里的路程要花上一个小时。
当他到了医院,仍觉得太快了。
战九枭和白景妍决裂后,他拥有着很多的豪车,开着造型炫酷的跑车。
却再也找不着骑着自行车的开心。
他扭头再也看不到,依偎着自己后背睡得正香的女孩。
梦境又换了一个画面。
他豪车上的副驾驶坐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女孩。
有的妖娆,有的清纯,有的温柔,有的聪明......
他还遇到一个很特别干净的女孩。
她出身名门世家,圈子里人人称赞的好姑娘。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喜扎马尾爱穿白T恤。
她爱猫,爱看《小王子》,善良极了。
她还会主动送他玫瑰花和名贵的首饰,从不会要求他做任何事。
她还会甜美地笑着说,“九枭,只要那人是你,我愿意舍弃华服珠宝,豪宅名车,以及名媛淑女的虚名。爱是很纯粹的,即使我们一起坐自行车都会很快乐的。”
只因这句话,他试着接受那个女孩。
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也很舒服。
直至女孩满心期待地踮起脚尖亲他的唇时,他再也无法欺骗下去。
心平静无波。
女孩凄然地一笑。
她善解人意地说,“看来我不是你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安慰着说,“你比她更优秀。”
她强忍着泪水,苦笑道,“可你最终没喜欢上我。”
“我并没有喜欢上她。”
“只是她让你动过心对吧?”
“我不知道什么叫作动心。”
“没关系,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时间会告诉我们所有的答案。”
梦境又骤然变化了。
他和白景妍经过一条陈旧破烂巷子,响起了“喵喵”的声音。
声音有些凄楚。
白景妍拉住他的衣袖,喊道,“九枭,你停一下。”
他刹车停下。
白景妍沿着声源往前走,在一个幽暗的角落蹲下来。
她回头朝着他嫣然一笑,柔声道,“这里有一只小猫咪。”
昏黄的路灯洒落在她娇美的脸上,笑得比花还要好看,也比白云朵更柔软。
他跟上去,看见一只脏兮兮的橘猫,不足巴掌大小。
他嫌弃地吐槽,“好丑啊!”
白景妍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才丑呢!”
他自傲地抬手抓下额前的鬓发。
然后,他自信满满地说,“老子可是校草。”
白景妍故意和他唱着反调地回道,“你是任由人踩踏的小草吧!”
他气得凶巴巴地骂道,“白景妍,你找打是吧?”
不过他也只是嘴巴凶,白景妍抽过他一大耳光,他都没打过她。
白景妍显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悄咪咪地往猫咪的方向挨近。
她压低音调喊道,“喵喵?”
那只脏兮兮的猫,竟然也“喵喵”地叫起来,还往白景妍的方向挨近。
他见着猫靠近,慌张地闪身往旁边躲去。
白景妍发现他不对劲,难以置信地问道,“战九枭,你居然怕猫?”
“老子才不怕猫,就是嫌它太脏了。”
“你真的不怕?”
“白景妍,别抱着它靠近我,离老子远一点。”
“战九枭,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丁点大的猫咪?”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看着白景妍手里面的橘猫,如临大敌。
白景妍见他那个样子,咯咯地大笑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眼泪水都笑得掉出来。
他战九枭觉得从未如此丢脸过,脸都涨红起来。
他又气又恼地训斥道,“白景妍,不准再笑,再笑,我都丢下你走了。”
“好好,我不笑了。”
白景妍强忍住笑意,可她捂住嘴巴,可笑声还是从她的嘴里溢出来。
清脆空灵的笑声在狭窄幽暗的巷子飘荡开来。
如同一根又细又小的丝,直钻入他的耳朵,也绕住他的心。
战九枭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蹙着眉追问道,“校草怎样了?”
阿木毕恭毕敬地回道,“兽医说,校草的年纪也有点大了,身体不如往常。平日又吃得太好,有些高血压,还它得了肠末炎,需要动手术。”
战九枭右手摸着下颌,居高临下地叮嘱道,“去看它。”
阿木看了下车上的时间显示屏:2:48分。
这个点,兽医院肯定关门了。
但自个老大是想一出就是一出,身边所有人都要捧着他的主。
阿木马上给院长打电话通知,“战少马上要过去。”
兽医院的院长接着电话,立刻从被窝里爬起来。
他麻溜地边穿衣服边应道,“我马上过去。”
然后,他吓得哆哆嗦嗦地给下属,紧张地说,“战少要来医院了,你们立刻上班。”
约莫一个小时后,阿木开着商务车停在南城出名的兽医院。
半夜时分,兽医院的门前,站着两排穿着白大褂的人。
各个都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战九枭冰着一张脸走下车。
院长殷勤地走上前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喊道,“战少。”
战九枭冷睨了一眼院长,高冷地颔首应了下。
院长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珠,笑吟吟地迎着战九枭往里走。
半年前,南城另外一家兽医院。
因为照顾不周,害得战少的猫生病。
这位战家少爷采用恶意竞争的商业手段,将那所兽医院的财源断得一干二净。
再底价收购了兽医院,将所有的员工都换掉。
院长自然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大少爷。
战少不高兴,就把他苦苦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店毁了。
医院特意安排了一个二十几平方米的大房间,单独安置校草。
工作人员都暗骂:人命特妈比不上人命。
战九枭走进去,见着一只又胖又圆的橘猫,正趴在沙发上。
胖猫淡淡地瞥了一眼战九枭,就高冷地移走视线。
战九枭走上前,直接简单粗暴地把它拎起来,骂道,“你横什么横?”
胖猫被他拎起来,不舒服地哀嚎了一声,“喵。”
院长见状,如履薄冰地提醒道,“校草,有高血压惊不得吓。”
战九枭不情不愿地放下校草。
校草匍匐着上身子,尾巴都竖起来,看样子就要冲上去咬战九枭。
战九枭指着它骂道,“你有本事再扑过来,我就炖了你。”
校草可能被吓唬住了。
它委屈地趴下来,别过头不去看战九枭。
战九枭伸手轻轻地摸了下校草的头。
平日里,他摸一下校草。
校草马上开溜,但这时出奇的乖巧。
它在战九枭的手上嗅了好几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它开心地摇着尾巴,往战九枭走近。
它的鼻子在战九枭的衣服嗅来嗅去的。
战九枭冷嘲道,“你嗅到她的味道了?”
校草嗅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是自个的主人,又高冷地走开了。
战九枭不满地指责道,“老子养了你整整五年,天天好吃好喝养着你。你没个好脸色就算了,动不动就咬我。你和你主人都是白眼狼。”
校草窝在远处,闭上了眼,根本不搭理战九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