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妍拨打完电话后，就走向客厅。
那头传来沙哑低沉的中老男人声音，“您好。”
白景妍客气礼貌地开口道，“您好，我是白奕之的妈妈，请问您方便让我和他通话吗？”
“可以。”
“麻烦您了。”
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白奕之带着童音的嗓音，“妈咪。”
白景妍不由地放低说话的语调，轻柔地询问道，“睡不着对吗？”
白奕之不想暴露出自己怕雷的弱点。
男子汉大丈夫。
他咬着牙说，“我还没有看完书。”
“那你在看什么书？”
“《三体》”
“主角是罗辑博士吗？”
“你也看过？”
白景妍点头回道，“我在三年前，看过一次，但现在忘记得差不多，你能可以告诉妈咪吗?”
白奕之在电话那头，抱怨道，“妈咪，你真的好笨。我看过一次，几乎就能记住了。”
“是啊，幸好你没有遗传我。”
“妈咪，我爹地是个很聪明的人吗？”
白景妍回忆着往事，甜甜地笑着说，“嗯，他确实很聪明，智商和情商都很高，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很快。”
白奕之在那头沉默一下，开口问道，“妈咪，你后悔生下我和宝儿吗？”
“没有，你们是上天给予我最棒的礼物。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人。”
“那好吧，我给你讲一讲《三体》，三体是个.........”
直至电话那头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
白景妍确定白奕之睡着，才挂断电话。
她温柔地笑着转过身，发现战九枭正端着水杯定定地看着自己。
脸色平静，目光深沉，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白景妍只是礼貌地朝着他点下头，就要往客房走去。
战九枭从后面喊住她，问道，“你会做饭吗？”
白景妍侧身，点头客气地回答，“会。”
“我没有吃晚饭，现在有些饿了，你能给我做一碗面吗？”
“可以，只是我做得可能不太好吃。”
“没关系。你在大厅等了我半天，应该也没吃东西吧！”
“原来你知道啊！”
战九枭端起水杯，假装喝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是啊，他在屏幕上，还看了她很久。
有好几次，她都困得差点要睡着，又强撑着睁开眼。
白景妍识趣地不再追问，而是走进厨房。
虽然这里不常住，但冰箱仍是放着新鲜的水果和肉类。
还是今天的生产日期。
她拿出了西红柿、生菜、牛肉、葱花.......
然后，她扎起头发，娴熟地清洗着菜。
战九枭坐在客厅的沙发，听着厨房里传来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那颗动荡的心渐渐地定下来。
他回想着白景妍和白奕之打电话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泽。
脸上的笑容很温柔，也很迷人。
就像是黑暗而冰寒的深洞里，又一束阳光透射进来。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去触摸，想拥有。
战九枭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她身上有种神秘的色彩。
约莫半个小时后，白景妍端着两碗西红柿牛肉面走出来，轻声喊道，“吃面吧！”
战九枭看着红色的西红柿，深红色的牛肉片，面上撒着葱花，放着黄灿灿的荷包蛋。
面相极美，而香味也很诱人。
他再看着对面的白景妍。
她的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辫，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眼睛像猫细长而媚娇，下巴尖尖的。
纯净又妩媚。
她也是秀色可餐的。
不过美女，他见过了。
战九枭淡淡地看了一眼，就拿起筷子吃面。
牛肉炒得正得火候，嫩滑又有嚼劲，西红柿的清香味冲淡牛肉的腥味。
鸡蛋也煎得不错，居然是他最喜欢的七分熟。
战九枭向来对吃的食物非常挑剔，但此时他的味蕾得到充分的满足，舒展开眉宇。
他由衷地夸赞道，“你做饭确实很好吃。”
白景妍头也不抬地回道，“谢谢。”
“孩子们都夸你做饭很好吃。”
“奕之吗？”
“是的。”
“奕之的嘴巴很刁钻，又很挑食，很多东西都不喜欢吃。我实在担心他营养跟不上，只能在口感上多费一些功夫。”
战九枭拿着纸巾擦拭着嘴角，中肯地评价道，“白奕之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白景妍也笑起来，笑得露出甜美的酒窝。
眼底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温柔。
她同意的点点头，又无奈地摇头感叹道，“同时，他又太过于骄傲，还很叛逆。”
“随着了他的父亲吗？”
“是啊。”
白景妍静静地看着战九枭，他就是她孩子的父亲。
可那是不能说的秘密。
有些许的悲伤吧！
战九枭不爱讨论窥探别人的私密，可白景妍身上有种神秘感。
让他忍不住想掀开面纱，探个究竟。
他还是冒昧地问出来，“你爱孩子的父亲吗？”
白景妍放下筷子，右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回道。
“若我不爱他，绝没有勇气去当一位未婚妈妈。世人的诋毁，养育孩子的艰辛。生活不是电视剧，你随便写上五年，时间就过去五年。”
她那双秀丽的秋眸闪着璀璨的光亮，还蒙上一层淡淡的纱。
说话的语气有些哽咽，“一个未婚妈妈要养育两个孩子，实在太艰难。犹记得，有次半夜白宝儿发高烧了，而白奕之也感冒了，他们拼命地哭，吵得邻居报警。等警察走后，我抱着两个娃一起痛哭。那样的日子，我死都不愿再过一遍。”
“他去世了吗？”
“没有，只是我们不适合，分开了。”
“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战九枭倒上红酒，慢慢地品起来。
白景妍小心翼翼地喝着橙汁，也好奇地问道，“未婚妻对你好吗？”
“在五年前，我脑子受到剧烈撞击，变成一个只有四五岁智商的孩子。她没日没夜地照顾我，教会我读书写字......”
“嗯。”
“也可以说，她给予我新生命吧！”
“那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战九枭又喝了一口酒，满是深情地点头，“这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