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说要问你,你同意爹才能带你去。”百里司臻浅声道。
百里同一闻言,那只露出来的眸子忽然就红了。
“是我阿娘跟你说我是鬼的吗?”百里同一哽咽道。
“嗯,你阿娘说的,但是同一,相信爹,不论你是人是鬼,都是爹的好儿子,难道你不想光明正大的做人,不想出去?游历万里河山,看尽天下美景?”百里司臻劝道。
同一哭了好一会儿,才是小小的点了点头。
听到同一同意去万剑仙宗的消息,李小五第一反应就是:“百里司臻,你逼他了?”
“阿娘,是我自己想去的。”同一解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舅舅当年去仙山拜师,都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你现在这样,去了仙门,他们会怎么看你!”李小五不同意,那些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怎么能让同一去那些地方。
“没关系,我阿爹是将军,舅舅又是允唐第一富商……”同一小小的声音为自己的决定做辩解。
“你爹是将军没错,可你舅舅在他们眼里可不是什么第一富商,在他们眼中,你舅舅就是个卑鄙无耻的第一奸商,他们也许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表面对你阳奉阴违与你交好,背地里都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你呢!”反正李小五对仙门中人是没什么好印象就对了,柳月姝是如此,李幸亦是如此,李熙文曾经去拜的山门道友更甚。
“你何必将人性想得如此不堪,你说过会尊重同一得选择,怎么到了现在,你却还是极力反对,他何去何从,他说了才算罢。”百里司臻看不下去,他不明白李小五为何要将同一紧紧的攥在手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混账话,他做什么选择不重用,重要的是他想怎么选,百里同一,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你当真想消去你这万年鬼道,做一个平凡人?”就是打死李小五也不会信,百里同一会有这种想法。
果然,同一轻轻的摇了摇头,却道:“我不想,可是我最想阿娘你以后别那么辛苦。”
“你少给我耍这些心眼,以为学人家捡几句破台词我对你的态度就会好一点吗?这种白莲花计谋我可看不上。”李小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恶鬼就是恶鬼,心机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幸亏她机智过人,这些小手段她是看得透透的了。
“阿娘在银域山庄养的兽犬,其实为了镇压鬼道结界用的吧,你每日去银域山庄训练兽军,培养守兽人,我还知道你偷偷养了许多鬼,在银域山庄开了结界设鬼道,接通了冥界银域禁地,还有召魂幡,也在银域山庄,你这样不就是怕有朝一日我的身份暴露了,会遭到三界追杀,所以不管是人界,鬼界乃至仙界的力量你都在培育,如果我走了,阿娘你就可以将结界封上了。”同一低着头,声音小而细的传入李小五的耳中,他一直都知道,自从衍魂和舅舅决裂,她就开始谋划,为他筹谋一条出路,哪怕那些力量看起来那么不堪一击。所以他对李小五好并不全是因为李熙文的嘱咐,也是因为李小五对他的付出,虽然她平时什么都不说,对他总是嫌弃的不行,可是李小五却是这个世界对他最好的人了。
“谁跟你说的?”李小五不会秘术传音,直接开口问道。
“我自己看到的。”百里同一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浅声道。
百里司臻看着眼前的二人,怀疑他们再说什么暗语,可是他没有证据。
当年李小五奄奄一息,同一在山中抓了一只万年灵芝妖为其续命,奈何李小五的魂魄和那株万年灵芝的妖力过于强大,原身李小五的身体却又过于羸弱,差些就无法承受魂魄带来的压力而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以至于李小五的魂魄和身体磨合了一年有余二者才逐渐契合,而当她灵魂和肉体完全契合那一日,便以死相逼要李熙文和衍魂断绝关系,从此不再往来,可是衍魂不肯,随即将自身一半永生之能注入了李小五体内,说让她随便作,就算是被烧成飞灰,她也不会死,可是李熙文到底还是从了李小五的意见,跟衍魂断绝了关系,并赌誓,若他此生再与衍魂有任何瓜葛,就让他断子绝孙,一辈子没有女人。
同一当时亦是觉得李小五有些不识好歹,明明衍魂对舅舅这么好,她为什么还要将衍魂赶走,将来谁在舅舅身边保护他。
后来李熙文张罗着买了几座山头为李小五做了个山庄,李小五将其命名银域山庄。
自此她每日早出晚归,还处处挑百里同一的毛病,活像看他什么都不顺眼一般。
直到那一日,百里同一偷偷跟着李小五离开了村子,偷偷潜入银域山庄,若是山庄内只有人也就罢,可是山庄有许多兽犬,犬对鬼的气息异常敏感,但或许是李小五身上就沾染着他的气息,里面的狗发现他却也是不吵不闹,任由他在银域山庄晃荡。
当时李小五的爱宠,那只白黑相间的吊睛虎自然也看见了他,虽然他现在是老虎,可他重生前可是只狼犬,它故意问李小五:“为什么要逼自己这么紧,不知道休息休息。”
“不行我若是不抓紧训练他们,将来同一的身份被人揭露,他就只能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是我的儿子,哪怕他身份会给我带来无尽灾难,我也绝不会放任他不管的,乐观的看,他也许能在这里安度一声,往坏了想,将来他的身份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我若不将自己逼紧些,将来我死后,怎么为他留下余生与三界抗衡的力量。”李小五苦笑道,但凡成了母亲的人,做事通常都是以孩子为中心的,虽然李小五不怎么喜欢同一这身份。
百里同一的心就是在那一刻软了一角,原来他只当李小五并不喜欢他,他也随时准备着会离开的打算。自那日之后他便无时无刻关心李小五的饮食起居,去训练就已经很辛苦了,别回头她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