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狰做好饭,医徒离开回家吃饭,桃婆婆也拄着拐杖进了堂屋。
祝余喂饱了小归舟,他睡着了,她帮他盖好被子,这才收拾一下,走出卧房来,洗了手。
桃婆婆洗好手后,对祝余说了句:“今年他们进步不少,你看看要不要抽个日子,考他们一番。”
“好,我改日考考他们。”祝余拿了毛巾递给桃婆婆,她也擦了手,看见冒着风雪端饭菜进屋的华狰,她走过去为他扫了扫身上的雪。
“谢谢娘子。”华狰又嬉皮笑脸的,要不是桃姆在,他还会香自家媳妇儿一口呢。
祝余一手叉腰瞪他,这姿态可说是自有一番娇嗔妩媚了。
华狰不敢再招惹她,便推着她走过去坐下来,掀开撑米饭的盆,为桃姆盛一碗,为她盛一碗,最后才是他自己的。
桃姆低头吃饭吃菜,当没看见他们小两口的小动作。
祝余吃着华狰为她夹的冬笋片,在华狰凑过来,目光渴望的盯着她时,她夹了一片腊肉塞进了他嘴里,又小心翼翼看了桃姆一样,幸好老人家在低头吃饭,没有看华狰多幼稚!
华狰就是逗逗她,被她娇嗔推开后,他又为她夹了别的菜。
祝余笑着吃饭菜,也不再理他了。
华狰也不敢做太过分,毕竟桃姆还在呢。
外头的风雪越来越大了,大到都模糊人的视线了。
隔壁传来怒河气吞山河的吼声,是她儿子川川又顽皮捣蛋了。
屋后是老两口在拌嘴,以及锅铲碰触铁锅的声音……
还有花虎和白云日常拌嘴互嫌弃的声音,汇聚成了冬日里的百味人生。
“下晌午风雪太大,我就让他们不要来了,我也回去睡一会儿。”桃姆吃了一碗米饭,喝了点菜汤,身子暖乎乎的,她也就起身拄着桃杖出门去了。
华狰忙起身,取了一把油纸伞撑开,送了桃姆回屋子,又把收起的伞立放在了走廊下的门旁,他冒雪跑回了堂屋里,继续吃饭。
祝余为他打掉身上的雪,又为他夹了两片腊肉,放在米饭上。
华狰夹了吃掉,抬头眼巴巴的继续望着他,还张开了嘴巴。
祝余很无语,夹了菜喂到他嘴里,还放下碗去端汤碗,拿汤匙舀了点汤喂他笑说:“狰宝宝乖乖吃饭,才能长大个哦。”
“还不够大个吗?”华狰喝一口自家媳妇儿喂的汤,真是美滋滋!
祝余脸上的笑容一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华狰应该不会无时无刻不正经。
华狰笑望着有一瞬害羞的祝余,伸手抚摸上她脸颊,特别认真道:“有粒米粒。”
祝余要是信他的鬼话,她就是傻子。
华狰却是无比认真的为祝余擦了脸,又端起碗喂她吃饭,好似在照顾孩子一样。
“华狰,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祝余眯眸危险的盯着华狰的眼睛,这家伙一犯错,就对她无事献殷勤。
“没有,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华狰一副请你相信我人品的样子。
祝余想了想,今儿个她也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似乎少了点什么?
“祝余,先吃饭,不然要凉了。”华狰忙为祝余夹了菜,堆的满满一碗,放在了祝余面前。
祝余接了筷子,低头开始吃饭,等吃完饭,她再好好审审这家伙!
华狰暗松开气,埋头猛干饭,像是饿死鬼一样。
祝余吃完这些饭菜,还真吃撑了。
华狰忙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好似屁股后面有狼追一样。
祝余走出门去,她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了。
她的丹蕊梅树不见了,原本的地方栽种了一株腊梅花!
华狰躲在厨房里,透过窗棂子看堂屋门口的祝余有没有生气。
祝余叉腰打量着这株比丹蕊梅树还大还高的腊梅花树,也不知华狰是从何处寻来的,定然是很不容易吧?
华狰刷洗好碗筷,擦了擦手,也就出门去了。
“找什么呢?”祝余却在华狰身后出现,盛着一把白底墨竹油纸伞。
华狰被吓得一个转身,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站他身后的祝余。
祝余被他这傻样子逗笑了,牵起他的手,把伞柄塞入他手里,抱臂高傲的一抬下巴道:“走,陪我赏梅去!”
华狰撑着伞笑了,陪着她踩着皑皑白雪,走到这棵腊梅花树下,望着她轻嗅梅花的模样,他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华狰,我是恨透了那个人,丹蕊梅也会让我记起不想记起的事。”祝余折了一枝腊梅花,转身送给华狰,仰头望着他笑:“所以,谢谢你,谢谢你的温柔体贴。”
华狰没有去接这枝腊梅花,而是摘了两朵腊梅花,簪在了她鬓边,低头亲吻了她额头:“祝余,我希望你能一生无忧喜乐,所有的仇恨都留待我们的子孙代你去报,好吗?”
“好啊!”祝余双手环住他腰身,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耳边是风声,是落雪的簌簌声,也是他的心跳声……
大葵冒着风雪撑伞出来找女儿,却见女儿站在祝余他们家院门口,她走过去,拉了女儿的手一下:“星竹,回家吃饭了。”
星竹的目光落在梅花树下相拥的二人身上,她捏紧了拳头,心里却不知道该去恨谁了。
大葵拉了女儿回家去,路上还叹息道:“星竹啊!咱不想那么多了,等过个十几年,大家淡忘了这些事,娘再帮你找个人嫁了,你就和人家好好过日子,平平淡淡一辈子,也未尝不是福气,是不是?”
“阿姆,清露成了凤凰部族的首领,你不感到骄傲吗?”星竹望着眼前的鹅毛大雪,她不知道为什么清露越来越好,她却活的越来越糟糕了?
“她回去也好,本就不属于咱们家。”大葵对清露的心情很复杂,那是最喜欢最喜欢的男人和她的孩子,可那个男人厌恶她,还差点杀了她,她对清露也就充满对那个男人的恨!
小时候的清露长得太像那个人,她每日见到清露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烧。
后来清露毁容了,她反而是内心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