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小镇陷入一片静谧的黑,灯光渐次熄灭,最后只剩下路旁的灯光和漫天星辰,交相呼应。
星辰闪耀,银河缥缈,倒映在墨色的瞳孔,映出万千星辰成河。
单薄的黑影靠在窗棂,透过玻璃窗静静出神。
宇宙星河里,是否真有能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力量,操控冥冥之中命运的轨迹。
地球之所以是圆的,是因为能够让那些有失或者迷路的人重新相遇的机会。
那么重生一次,是为了回到原点,救赎自己吗?
身后,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男人安静沉睡。
暖色壁灯在他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清隽迷人,哪怕睡着了,也带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浓而密的睫毛投下点点阴影,睡颜无害迷人。
她却知道,这副完美的皮囊里,装着怎样一个高贵又霸道的灵魂。
秦安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交叠,下巴枕在手背上,专注地看着他。
他真的很累。
睡得很沉。
否则绝不会让人这么放肆打量他。
伸出指尖撩了一下他额前不乖的头发,忍不住来回拨动。
爱不释手。
轻轻叹口气,她失眠了。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
只是因为一个电话,一句谢谢。
全世界都在沉睡,睡不着的人在夜里越发清醒。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手向旁边伸去,捞了个空,凉凉的温度让他霎时清醒过来。
眼底闪过恐惧。
锐利的目光对上少女错愕的深情。
寒意消散,坐起身子。
伸手去感应她的温度,微凉。
“我应该不会把你挤下床。”
手移到她头上,轻轻揉了揉,这是他喜欢的动作。
会让他觉得很乖,还掌控在手心。
秦安蹬掉鞋子爬上床,从他身上滚到另一边:“就是你把我挤下床的,睡相差死了。”
身体挪到最边上,和他之间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温热的胸膛贴上来,将她往怀里拢了拢,霸道地扣住她的腰继续睡。
脸在她后颈蹭了蹭,带着浓烈的贪恋和依赖。
强忍着困意:“睡不着吗?”
“没有。”秦安避开脑袋,打个哈欠。
闭上眼睛装睡,也许是时间真的晚了,或者是他的怀抱太温暖,竟不到两秒就睡着了。
秦寒玖睁开黑夜一般的眸子,警觉犹如野兽。
亲亲她的发顶,不敢再睡得那么沉。
呼啸的空洞因为怀中温软的触感填满。
——
秦安是被痒醒的。
濡湿密集的吻落在眼帘上,大手在被子里不安分乱窜。
“别~”
娇憨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睡得可真沉。”将她堆积到锁骨的睡衣拉下去。
翻身下床,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和线条流畅的背脊。
余光瞥到他毫不避讳地开始换衣服,秦安羞红脸,将脸埋进被子里。
不是真空,黑色的……
脏的已经丢了,问题是哪儿来的?
秦安见他收拾好,严肃地坐在床头看他:“小叔,以后你换衣服稍微避讳一点。”
幸好今天是背对着,不然长针眼怎么办。
秦寒玖从她的行李箱抽出衣服靠近,捏着她的下巴宣示:“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允许你看。”
秦安气鼓鼓地瞪他,拍掉他准备扯自己衣服的手:“谁是你的!”
说完,在他暗沉的目光中,没出息地补充一句:“我是我自己的。”
秦寒玖冷笑,这就是条涸水的鱼,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还不死心拍打着尾巴,以此证明自己还活着,还能挣扎两下。
薄唇在她眉心盖章性地印上一吻:“不然你还想看别的男人?”
“没有。”
“安安,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
说完,将衣服扔在她怀里,让她赶紧收拾。
什么位置?
秦寒玖女人、所有物的位置。
他将她融进骨子里,她就得同等对待。
哪分什么彼此、你我。
小镇叫做桐华镇,是个文化古镇,环境和经济都不错,距离鱼鳞山最近的小镇。
但真正到达鱼鳞山,还需要开车走一个多小时。
山路不平整,狭窄急弯,秦安坐在租来的大众越野里随着山路颠簸起伏。
余光瞥到九爷阴沉的脸,死死压抑着上扬嘴角。
憋得内伤。
笑死了。
男人最爱的座驾,根本不适应这种路,开到一半不得不返回去重新换车。
到达山脚,秦安从后座拿出自己的背包,认真检查物品。
充电宝、水杯、雨伞还有干粮。
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头上戴着帽子,遮挡太阳光。
在原地蹦了两下,满脸跃跃欲试。
爬山啊!
除了小时候跟着妈妈春季上山采摘野菜,她便再也没有干过这种事了。
秦家每年会有旅游,但是并不会带她,她只能在家里学习,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自由自在。
空气都变得清新自由。
鱼鳞山是半开发,只有政府为了方便人游玩随意修的路。
窄、陷、峻。
秦寒玖双手插兜,闲庭信步走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费力攀爬的背影上,蹙眉。
泡温泉呐,在哪儿?
小骗子。
“九爷,你看这水好清澈啊,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喝。”
秦寒玖瞥了一眼,摇头。
山涧的泉水虽然清澈,流过山石腐叶,矿物质含量大多超标。
“红色的花耶,你认识什么品种吗?”
一朵野花,有什么稀奇。
“你听!”秦安神秘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角,竖着耳朵听林间鸟鸣。
婉转悦耳,比肖邦指尖流淌的音符还令人着迷。
她问:“好听吗?”
说话时,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
秦寒玖昧着良心点头:“嗯。”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何况和鸟。
他只觉得吵闹。
能让他觉得满足的,是少女璀璨如星的眸子和充满生机活力的灵魂。
像白纸上绚烂多彩的一笔。
纵死不愿放。
秦安每走一段路程,就会将地势、环境拍摄下来。
到后面,专顾着拍花花草草去了。
背着黑色大大的登山包,娇小的身影似乎不堪重负,却充满无穷的力量,不时抖动一下肩,将背包往上扣。
白皙饱满的额头有晶莹的汗水,顺着脸庞滑下,没到下巴便被少女一把抹掉。
一只大手伸过来,要拿她的包。
“不用,我自己来。”
秦安拒绝,这样爬山才有感觉。
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穆婉婉的身影从拐角露出来:“九爷,秦安,你们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