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到底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犹豫纠结的时候,竟然被一个孩子点透。
所以她后来,改变主意,选择按照计划行事。
只是……
她忽然蹙眉,看向躺在沙发上的郁子舒,感觉有些不对劲。
明明不久前,她还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怎么现在反而睡得这么熟?
腾出一直手拍了拍女儿的脸,温度有些高,没什么反应,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目光凌厉地看向蔡舒怡:“你对子舒做了什么?”
蔡舒怡撑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看了看孩子,故作恍然:“哎呀,我给忘了,之前担心夫人不配合,所以给小家伙喂了点东西。”
那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还夹杂着几分纯真。
薛枝脸色突变:“你给她喂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点药,正好需要人实验一下效果,就……”蔡舒怡摊手,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一看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想起来,蔡家也是医药起家,传承几百年,在医术方面的研究不亚于郁家。
只不过这些年,蔡家的人心变了,不再将重心放在中医医术上,而是改为争权夺利、耍小聪明。
但郁致曾经说过,蔡家人若是将精力和心思用在正途上,其前途和成就,绝对不输给现在的郁家。
特别是蔡建明的两个女儿,小时候展现出来在中医方面的天赋简直惊人。
不过,后来这两个女儿,却没一个学医。
如果,这些年她们悄悄学习研究制药,想要弄些毒药,根本不是问题。
从当初蔡潼能够研究出情丝这么诡异的毒便可以知晓,在某些领域极具天赋的人,心思一旦不纯,危害将有多大。
“蔡舒怡,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怎么能够这么恶毒,子舒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蔡舒怡冷笑:“她是什么都不懂,但她的妈妈却什么都懂,薛枝,你以为我蔡舒怡会坐以待毙,等着你来设计我吗?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既然敢放她回去,就不怕她找人帮忙,虽然她的做法的确令自己意外。
“难道你就不怕郁家……”
“怕啊,可那又如何?”蔡舒怡双手环胸,抬着下巴斜睨着她,“你是郁家的重要人,那我还是华家的当家夫人呢,你郁家都敢得罪华家,华家还怕与你们为敌吗?”
说这话时,她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带着绝对的强势,像个女王,根本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薛枝抱着慕卿的手臂骤然收紧,她的心已经因为郁子舒乱了。
根本不能思考,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作用是什么,解药在哪里?
现在听到这话,心里恨得牙痒痒,同时暗恨自己失算,怎么能自负到以为这样就能算计蔡舒怡,怎么会想到,她比想象中更加恶毒呢?
慕卿用小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声道:“她在骗你!”
声音很小,但却没有逃过蔡舒怡的耳朵。
她诧异地看向秦慕卿,明明还有两个月才满两岁,却能这么聪明?
薛枝眼眸一亮:“你是说,她没有给子舒下毒?”
慕卿摇摇头,薛枝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她只想听到这个答案。
慕卿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心里有些在意这件事,毕竟薛老师和她的女儿,都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他说的是,蔡舒怡不怕与郁家为敌这件事。
虽然他还没有爸爸那样厉害,能轻易看破人的伪装和逞强,但之前薛枝说的那些的确是吓到这个坏女人了,现在又突然不怕,有点不合理。
说不定就是只纸老虎呢。
“蔡舒怡,你到底给我女儿喂了什么药?”
蔡舒怡收回打量秦慕卿的目光,暗道,这个孩子,绝对留不得。
她生的三个孩子,哪怕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但她不得不承认,和这个孩子比起来,所有人都会更喜爱这个孩子。
听说还是未来的少盟主人选,有这么聪明的人,她的孩子未来的路必定会走得艰辛。
不管天瑞和天海谁是下一届的盟主,将来都会被这个孩子夺走,何况,若是华鸿雪哪天发疯,要让他回华家认祖归宗,有这么优秀的孩子为华家未来打算,华家那些老东西,恐怕连眼神都不会给她的孩子一个。
作为母亲,她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心里想了很多,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再抬眸,还是那个沐浴在阳光下,倚着窗户的优雅夫人。
“一点小东西,放心,死不了人,大概就是……这辈子说不了话,当个哑巴罢了。”
“什么?”薛枝难以置信,抱着慕卿的手在颤抖,脸色惨白,根本没有力气去抱别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这么小的孩子,下得去手的。
蔡舒怡倒是无所谓,反而很欣赏她的绝望和眼底的破碎:“没办法,谁让她妈不争气,而她又爱哭,一直哭着,太烦!”
太吵了,所以她就将药给她灌进去了。
薛枝心痛万分,伸出双手去抱郁子舒,她怀里的秦慕卿就暴露了出来。
蔡舒怡缓缓勾唇,冲旁人使了个眼神,下属立刻拎着秦慕卿的衣领拖到身边,不顾他的挣扎,将他制住,粗鲁地夹在手臂下。
慕卿很不好受,他的力量太弱小,不管怎么做,对成年人来说都跟挠痒痒似的。
“放开他!”薛枝脸色大变,抱着子舒,却没冲上去。
她这才明白,自己上了蔡舒怡的当。
可是能怎么办?
她的女儿变哑了,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她还那么小,才来人间,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
薛枝含泪看向蔡舒怡:“解药呢?给我解药,你已经抓到他了,把解药给我。”
“解药?”蔡舒怡嘲讽地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在这呢,世上唯一一瓶。”
“不过,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把它给你?”
“我……我帮了你。”薛枝紧紧盯着瓶子,朝她走过去。
“可是,你也出卖了我,这,就作为对你的惩罚吧。”
说完,手一松,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地一声碎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