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连忙追出去。
郁子舒刚走到院子里,就撞上迎面而来的人,瞳孔微缩,随即想着他狂奔而去。
一把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你好傻,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那种时候,你就不应该回来救我。”
“对不起,秦慕卿,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她紧紧抱着他,汹涌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直直渗透到胸膛那颗跳跃的心脏里。
男人僵着身子,抬着双手,无措地看向站在旁边的秦心悦。
内心狂奔呐喊:卧槽卧槽,这到底怎么回事?一来就有漂亮小姑娘投怀送抱。
山上的桃花开了吗?
秦心悦翻了个白眼。
郁子舒感觉到男人身体僵硬,情绪激动过后,退出他的怀抱。
目光殷切灼热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真好,你还在。”
“你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哪里受伤,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男人微笑着将她的手拿开,声音低沉有力:“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生疏冷漠的眼神,看着她,没了以前的温和宠溺,陌生到她心里发慌。
“慕卿,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认识你。”
郁子舒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求助似的看向秦心悦。
秦心悦摊手耸肩:“他不认识你了。”
“不,不可能。”
郁子舒摇头,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就要把脉,对方却一个巧劲,将她的手甩开。
“这位小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郁子舒看着僵在半空的手,久久没有回神。
一个陌生的、完全冷漠的秦慕卿站在她面前,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在飞机上的时候,想了很多种他现在的状况。
却从未想过,他会彻底忘了她。
她觉得眼眶酸涩、喉咙酸涩,连心也在酸涩。
有东西要从心口、喉咙、眼睛那里冲出来。
戚年看得不忍:“龙家主,你怎么能这样对子舒,她是你的恋人,是你自己选的未婚妻。”
“哦?”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恋人吗?”
“那真是抱歉,从今天开始我们解除婚约恋爱关系吧。”
从此,山是山,树是树,你是你,我是我。
从人海中看到你,现在把你归还给人海。
戚年还准备说什么,郁子舒抬起手阻止了他。
漆黑的目光看着秦慕卿,声音平静:“如果这是你期望的,我答应你。”
从此山水不相逢,各自安好。
秦心悦略微诧异,没想到郁子舒放手得这么干脆。
戚年跟在郁子舒身后,刚出庄园,郁子舒便一口血吐出地上,整个人无力地倒下去。
“老板!”
他惊呼一声,连忙接住她,看到她惨白的脸色以及唇角殷红的血迹,有些慌了。
不敢耽搁,他抱着她上车,急忙往医院赶。
庭院内,禾十一摸着后脑勺:“大小姐,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要是主子回来,发现他把她老婆玩没了,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但是,不这么做,他现在就会被大小姐扒皮。
秦心悦双手插兜,走在前面:“你怕什么,连真假都辨别不出来,看来也不是什么真爱,解决了好。”
“一个连失忆了就这么放手的人,爱得这么不坚定,将来必然也会因为别的考验离开,现在离开了好。”
禾十一跟在后面,认真扮演起秦慕卿的角色。
——
医院,戚年紧张地守在病床前,医生说是压力过大,疲劳过度,再加上收到刺激,才会突然间吐血晕倒。
休息几个小时就好了。
但最重要的是注意情绪的纾解,病人心思重,太多情绪堆积在心里,会压垮身体。
他想起这段时间,郁子舒处理郁家的事务,像不要命一样。
不仅以雷霆手段解决了内忧外患,还将以前不够完美的地方精益求精。
她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时间,郁丰特别高兴,整天夸她是个好家主,是个人才,以前埋没得可惜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让自己送护照身份证等东西,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次在船上,半夜来接她离开的人,是秦慕卿。
也不会知道,秦慕卿为了救她,牺牲掉自己逃跑的时间,让自己和一座海岛一同沉没。
他知道郁子舒有多喜欢秦慕卿。
因为他见过郁子舒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过的,绝对狂傲自信,从不信任何人。
凡事亲力亲为,不依赖、不撒娇、甚至不笑,不以这面目示人。
七情六欲,她仿佛只有其中一二。
她像刺猬一样防备着这个冷漠的世界,却愿意将柔软的一面露在别人面前。
她的感情含蓄而内敛,深藏在心底,却伤人最深。
戚年叹口气,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这辈子她别遇上秦慕卿。
那样的话,她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银月。
何至于像今天一样,被人两句话,就问到哑口无言。
郁子舒不知何时醒了,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老板,你感觉怎么样?”
郁子舒摇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晕倒了,医生说你忧思过重,你要是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好,你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郁子舒翻过身,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住。
脑子里都是在庄园里陌生冷漠的秦慕卿,难过不已。
戚年看着被子颤抖,便知道她在偷偷哭,抬起手想安慰,又收了回来。
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她那么坚强,一定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一面。
想到她没吃午饭和晚饭,他决定去买点,只是,等他回来的时候,床上空荡荡的。
旁边放了张纸条,让他回家,别找她。
戚年丧丧地看着手里的晚餐,他一个人吃不完容易浪费食物啊。
他看了眼旁边的病床:“我家病人走了,请你吃晚餐吧。”
然后回家了。
反正找又找不到。
郁子舒游荡在街头,Y国她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还是陌生。
从来没有用脚步丈量过这个城市,她一直走到华灯初上,又到一家家店铺灯光熄灭,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