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苏牧妤欢欢喜喜来书房寻哥哥。
西风长松覆短墙,碧流深处读书房,窗外金乌西坠,屋内红袖添香。
一个腰肢纤细、杏眼白肤的明艳丫鬟,轻轻为书案前秉笔直书的公子打着扇。旁边稳稳坐着绯衣公子喝茶。
“哥,哥,我晚食要今日宴上的厨子做几道菜!”苏牧妤毫不客气,好几道菜她都没吃够。
正在思索风花雪月诗词的苏牧野头都不抬,言简意赅:“厨子走了。”
“啊——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厨子送走了!我的珍馐美味啊!”苏牧妤仰天哀嚎,生平最爱美食的她,还想趁着祖母寿宴的机会,放开肚子吃几顿呢,结果自家哥哥手这么快,让她始料不及。
哀嚎半天,苏牧妤觑屋里坐着的两人一个也不理她,怏怏不乐住了嘴。
嘟嘴绕到苏牧野身后。
苏牧野正在回复秦国公府小姐的花笺,苏牧妤很了解自家哥哥,肆无忌惮的放浪形骸、放荡不羁地勾搭那些狂蜂浪蝶,真真把“纨绔子弟”四个字发挥到极致。
她扁扁嘴:“又要多一位小姐去琼江旁哭了么,老天真是不开眼。”
琼江如带流经京都,穿城而过,河岸两侧琴楼杂戏勾栏林立,引才子佳人们临江对月吹笙箫、十里香风散绮罗,不知淌尽多少红男绿女们的失意泪水。
虽然时日不长,却也知苏牧野万花丛中过的脾性,韩齐光闻言依旧喝茶不言,只翕动的嘴角泄露出笑意。
“哥,你这次挑美人的目光实在不怎么样嘛,我看那秦国公府小姐相貌一般般、性情一般般、才学也一般般,根本就是位一般般小姐,都比不上咱们家的亲戚们。”苏牧妤长吁短叹。
苏牧野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他嫌弃:“说别人,你看看你,都吃成什么样子了,母亲见天儿为你发愁,你不说为母解忧,还在想着吃东吃西。”
闻言,苏牧妤像炸了毛的猫,眼睛气鼓鼓的,哼道:“不就说你眼光差么。我就是有些些丰腴,根本没有多胖!”
“你说谁眼光差,至少跟某些人相比,秦国公府小姐算得上是人间姝色。”苏牧野反唇相讥。
苏牧妤不服气:“哥,你是不是眼睛瞎啊,那秦国公府小姐只会装腔作势,还总是胡乱抛媚眼。”
苏牧野唇一弯,咧嘴笑:“你还能看出来装腔作势啊,真是长进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只盯着席面上的碟碟盘盘呢。听你这意思,咱们亲戚里出了天仙了?”
“那是!我发现泠姐姐就很漂亮!比秦国公府小姐好看多了!”苏牧妤仰头。
苏牧野笑起来,脑子里回想到那小姐的手段,有惊、也有艳:“叶家小姐自然不错,拿得起放得下,还有手段。”
“什么手段?你是说媛姐姐么?”苏牧妤茫然。
苏牧野转了转手中笔,决定点点他的傻妹妹,“有手段的不是你的媛姐姐,而是你的泠姐姐,事实上,你的媛姐姐可真是被冤枉的!”
“啊——”自小生活优渥的苏牧妤,被养的天真娇憨,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自己的哥哥除了在男女之事上不太靠谱外,可从没骗过她。
旁边一直静坐不语的韩齐光,脸上却没有丝毫吃惊之意,他弯弯眉眼,早已猜到。
实际上,刚刚在苏牧妤来之前,苏牧野已经向他和盘托出兴城客栈里叶凤泠借曼罗花香诱仆人哮喘病发身亡之事。
叶府这位三小姐,让他眼花缭乱、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