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少廷开车一路疾驰,赶到码头的时候,渡口早就已经关闭。
等在这里的赵传迎上来说:“靳队,没船了,要不要通知海上搜救队?”
“嗯!”靳少廷应一声,仍然大步向码头走。
赵传追在身后又说:“靳队,没船了!”
“去租汽艇!”靳少廷截短的说。
“汽艇?”赵传吓一跳,“靳队,这大晚上的,开汽艇去南庆岛?”
靳少廷没有理他,直接绕去码头左侧,向出租汽艇的服务站走。
服务站的张大毛刚刚睡下,听到他拍门又爬起来,听完他的话,头摇的像泼浪鼓:“这个季节本来就风大,又是在夜里,你不要命,我也负不起那个责啊!”
“不会出事,我压十万给你,另外写一份承担责任书!”靳少廷立刻答。
“啊?”
什么就十万?
张大毛没听明白。
靳少廷又说:“押金十万,租金两万,写承担责任书!”
“这……”这一下听明白了,两万的租金确实诱惑,张大毛有些迟疑。
靳少廷见他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不耐烦的说:“三万!”
这是平时十倍以上的租金了!
张大毛敲敲头,让自己冷静一点,仍然坚持说:“这位先生,对不住,先不说钱不钱的事,这夜里海上确实不安全,你要出事,我这良心也过不去啊!”
赵传也连忙说:“是啊,靳队,这大半夜的,汽艇太危险!”
“人命关天的事,你不帮忙,良心过得去?”靳少廷有点暴躁。
张大毛苦笑说:“话不能这么说……”
“五万!”靳少廷把他的话打断。
五万?
租金?
张大毛张口结舌,心里已经有一些动摇。
正想要不要答应,突然桌子上的座机响起来,张大毛接过来一听,又慢慢放下,摇头说:“这位先生,刚刚接到消息,南庆岛地震,明天停止去那里所有的客船,你要开汽艇去南庆岛,我更不能租给你。”
“你说什么?”饶是靳少廷一向沉稳,听到这句话也失声吼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厉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张大毛被他抓的差点背过气去,连忙抓住的他手挣扎,连声说:“是船业管理处的电话,南庆岛发生地震,让明天的客轮停运。”说完摊手,“兄弟,不是我不贪钱,也不是不帮你,实在是饭碗要紧,帮不了你,还是过了明天再说吧!”
靳少廷听的脸色苍白,摇头说:“不,我今天一定要去!”
张大毛劝说:“南庆岛是浮岛,每年总有几次地震,没出过什么大事。”
可是这一次,岛上有叶楚楚!
靳少廷咬牙,一转身向岸边冲去,在那里,停着出租用的几十艘汽艇。
不租,那就只能抢了。
“喂喂!”张大毛看着他翻过栏杆,急忙追出来,大声喊,“你要干什么?不许去!不能去!”
可是在他的喊声里,靳少廷已经跳上一艘汽艇,拉开系着它的缆绳。
张大毛追过来,在岸上跺着脚喊:“你就是抢了汽艇也没有钥匙啊,快上来吧,不然我报警了!”
没钥匙?
谁说没钥匙就不能开?
靳少廷没理,伸手去开仪表盘下的盖子。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海面上响起一阵马达声,跟着一盏远照强光灯打起来,顿时把岸边照的昼亮。
什么鬼?
靳少廷被照的眼花,立刻抬手挡眼。
同时,就听到那边船上扩音器里一个脆亮的女声喊:“汽艇上是靳队长?”
有人认识他?
靳少廷放下手,迎着强光向船上看去,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边女声又接着喊:“我是冷解语!”
是她?
这一下,靳少廷也听了出来,立刻双手齐挥,做个手势:我是!
船上冷解语看到,立刻说:“你到游轮码头等我,我们马上靠过去!”
有船能上,当然比汽艇好些!
靳少廷立刻跳下汽艇,向赵传说:“你去车站接人,不要误了!”说着话,大步向私人游轮的码头走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后边的张大毛长长吁一口气,喃喃的说:“还好还好!”
刚才是出于职责,极力阻止,可是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势,现在想想还心惊。
赵传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大步跑出码头,开车直奔车站。
等靳少廷走上游轮码头,冷氏的胭脂号正在缓缓靠岸,刚刚搭好跳板,靳少廷已经三步并成两步跳到船上,向冷解语说:“去南庆岛!”
冷解语耸耸肩,吩咐游轮掉头,这才说:“我猜到你的游轮不在桐城,所以去把我们的调回来!”
原来她是特意赶来的!
靳少廷默然一瞬,点头说:“多谢!”停一下又说,“刚接到消息,南庆岛地震!”
“我知道!”冷解语答的随意,见他眼睛里满是疑问,解释说,“刚才我看到微博上的新闻!”
“哦!”靳少廷点头。
游轮离开码头,很快进入深海,冷解语这才问:“怎么楚楚去南庆岛,你现在才知道?”
“你早知道?”靳少廷立刻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冷解语耸肩,“只是她总该告诉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靳少廷硬是从她看似满不在乎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失落,却也没有闲心去想为什么,只是跟着她的话暗暗点头。
是啊,叶楚楚做事,从来不会这么没有交待。
可是,从小院出来,到码头上船,再到南庆岛这将近四个小时,她有大把的时间给所有的人打电话,可是为什么没有?
不但没有电话,连短信、微信也没有一个!
冷解语见他眉头微拧,盯着黑暗中的海水思索,不再打扰他,转身回船舱去,亲手温一壶热饮上来。
杯子送到面前,靳少廷才回过神来,接过来道谢,想一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南庆岛?”
冷解语叹气说:“上午楚楚问过我骆竹君去了哪里,然后她就失踪了,再然后,你又问我她打电话和我说了什么,我又不傻!”
是啊,很简单的道理!
靳少廷默然。
冷解语劝说:“路还远,那边还不知道有什么情况,你进船舱休息一下,快到的时候会有人通知我们!”
“嗯!”靳少廷答应一声,慢慢把手里的热饮喝完,说声“多谢”就转身进了船舱。
看不到叶楚楚,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但是,多年的军人生涯,他知道现在他必须休息!
冷解语以为还要多劝一会儿,见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进去,也微微觉得意外。赞叹一声,去吩咐船员几句,也去船舱里休息。
夜色浓的像化不开的墨,海水里倒映的水波也像是变的浓稠,胭脂号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终于赶到南庆岛。
靳少廷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经精神抖擞,望向南庆岛的眼神满是凌利。
船员用望远镜看一会儿说:“码头那里还有灯光,看起来还算宁静。”
“打信号!”冷解语吩咐。
船员答应一声,一边鸣笛,一边打起请求靠岸的信号。
隔了几秒,那边有两盏红灯亮起来,打出一个信号。
船员说:“拒绝!他们拒绝我们靠岸!”
冷解语说:“再打,就说我们是来援助!”
船员依她的话把信号打了出去。
隔了一会儿,那边信号打回来,船员翻译:“感谢!他们同意了!”
随着岸上信号的指引,胭脂号缓缓向码头靠过去。
冷解语向靳少廷问:“这南庆岛虽然不大,可是要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你有办法找到她?”
靳少廷说:“先去受灾最重的地方!”见船员放下跳板,抢先大步登岸。
岸上,已经有海军在工作,见到他,一个人意外的迎上来,敬个礼说:“靳队长,怎么是你?是有任务吗?”
海军特派分队,黎翔!
靳少廷还敬一个礼,摇头说:“私事,如果需要,尽管说!”
黎翔点头说:“我们也是刚刚赶到,还在了解情况!”
靳少廷问:“你们队长也在岛上?哪里受灾最严重?有没有人员伤亡?”
“岑队长出任务没有回来,这次是我带队。”黎翔回答,又答他另一句,“岛上的房子不少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有几个人受伤,还没有发现亡故。其中岛南最严重,塌了几所房子,目前还不知道里边有没有人!”
“我能去看看吗?”靳少廷问。
“当然!”黎翔点头,亲自在前边带路。
穿过小街,拐一个弯就踏上去岛南的水泥路,黎翔指着坡下的一片灯光和忙碌的人群说:“那里塌了两座房子,看房子的情况,像是坡上塌掉的那座房子部分墙面砸下来,把这里的房子砸塌。”
“里边有人吗?”靳少廷问。
黎翔摇头说:“还不知道,这岛上的居民,年轻人大多已经出去,就是有留下的,出海打渔,或者去城里做些买卖,也经常不在岛上,岛上的人也不是都清楚!”
这是所有偏远地区的难点!
靳少廷点头。
说着话,向高处走来。靳少廷抬头看过去,星空下,隐约可以看到那里有几座齐整的房子,房子外墙刷成白色,夜色里看的很显眼。
黎翔说:“那里是一些渡假屋,不知道为什么塌了一座。”
“渡假屋?”靳少廷重复。
后边跟着的冷解语奇怪的说:“渡假屋不是应该质量更好一些?怎么别的房子只是损坏,偏偏渡假屋会塌?”
“嗯,听岛上居民说的,我还没顾上过来!”黎翔回头回答。
三个人越走越近,在离倒掉的房子不远,有一些看热闹的岛民,看到两个人上来,立刻有一个人迎下来,向靳少廷说:“先生,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