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感觉身上好些了吗?”傅安甚是忧心地问。
赵青鸾安静如鸡地维持着昏厥的人设,这人要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缝,之所以落得这般田地都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这人两脚都生了六个趾头?竟和……小姐的一样,难道他是你兄弟?”金锁也不敢声张,只是凑在耳边这么问她。
那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说是亲兄弟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想说句话也没法了。
可她抬眼看去时却怔住了,耳边环绕着金锁的疑问,她攥着那烧焦了的双足瞪大眼睛数了一遍都是六个脚趾,这不是阮青云。
她高兴地大笑起来,只一息间,她便想到阮青云前世的遭遇,怪不得他一个平民百姓会陷入权力争斗中,他竟是考中状元。
想必是躲过了杀身之祸,才得知族亲被杀,负又回京报的仇。
是了,是了,若是他现如今死了,三年后又如何在狱中相见,是她关心则乱没想到这层。
可他一届状元天子门生,谁会平白无故动他?
她想不通,但直觉告诉她绝不能让人知道他还活着。
下定决心后她面上不敢有异色,收了方才喜形于色的笑,又夸张的哭嚎了几声。
许是她内心高兴难以掩饰,她的表情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看着很渗人。
就连一旁的衙差都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位夫人……您没事吧?这死的到底是您的故人呢?还是您的仇人啊?您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赵青鸾深知自己演技堪忧,怕被人看出端倪,索性两眼一闭昏了过去,剩下的交给金锁善后。
她本打算晕到运尸车一走便醒,谁成想……
众人见自家主子晕了,紧张得不行。
既不敢骑马驮回洛阳,也不能让她在荒郊里等,差点要去抢死人身下的板车运她,好在不远处有辆马车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金锁揣着银票要以市价五倍的价格买下马车,结果一打罩面竟是自家姑爷。
金锁当即把握住增进夫妻二人关系的好时机,乐颠儿颠儿地将她抬上了马车,等她得知真相为时已晚。
本想就这么装死不和傅安打罩面的回了洛阳城,谁料这破马车悠哉游哉的晃了半个时辰还没到北城门,她都快躺不住了。
她现下觉得,方才那悲痛她现在能做得十分好,只要不与傅安同车,她可以哭得更伤心更真实,绝对不会让人生出半点疑虑。
忽然她感觉到有根手指点在她眉心,由上而下顺着她鼻梁往下滑,温热的指肚点在她的人中,往下一压那根粗粝的手指便按在她唇上。
指肚一侧有厚茧,显然是他执笔惯用的中指,随后那手指便肆无忌惮的描摹起她的唇。
傅安!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正人君子,怎能趁人之危?
就算我是你明媒正娶的,你这也太、太不知廉耻了吧!
不对啊,明媒正娶亲近些也是理所当然吗,根本不需要讲什么廉耻。
指腹磋磨着她唇齿,他的气息又萦绕在鼻尖,让她没来由地想起往昔翻云覆雨的销魂时刻,那时他也喜欢这般揉搓她。
毕竟是开了荤的妇人,稍一撩拨就有些心猿意马。
何况前世在那档子事上她们颇为契合,想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玉面书生却生了双精壮有力的大长腿……
那滋味尝过的人都说好,她想到他情动时慵懒眼眸,高昂脖颈凸起的喉结,还有那覆着薄汗的肩胛骨。
一个没忍住嘴里就漏出一声娇喘,一息之间两人都僵住了。
赵青鸾屏气凝神,她恨不得翻身将这马车板捶穿,又恨不得阎王现在就把她带走,省得她在这丢人现眼。
她到底在干嘛?
清醒点啊小赵,你要控制你自己,想想他对你的不好,别鬼迷心窍就知道馋他身子。
傅安以为她睡了谁成想她是装的,看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红了起来,他也觉得有股燥热自指尖漫布全身,烫的他全身血液沸腾不停,叫嚣着急欲寻找突破口。
而她就像等待采撷的魅果,看似安静地躺着,却无一处不勾着手指招他上前。
尤其那一声似是而非的娇嗔,简直要烧掉他残存的理智线。
傅安口干舌燥的咽了口口水,她这都醒了,干嘛不睁开眼同他说话?
也不撒撒娇让他抱一抱亲一亲,她不是最会这些小手段了吗。
赵青鸾此时羞愧难当懊恼不已……懊恼着懊恼着就睡着了……
傅安见她呼吸声沉,轻唤了她几声也不见反应,便大着胆子挨着她睡下,躺了好一会儿才敢偏头看她。
近在咫尺的睡颜,细腻透亮的皮肤,心说她睡得这般沉,便是被人搂了抱了亲了都不知道,让宵小之辈瞧见了该占走她多少便宜,得亏今日借的是他的马车。
流光易逝,转眼便至府门前。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吓得睡梦中的赵青鸾差点弹起来。
“发生什么事?”
“到家了。”
赵青鸾这才回过味来怒视着罪魁祸首,他是不是有毛病,到家了你不能开口说句话,非要弄出点动静吓人?
她按着惊吓过度的小心脏敢怒不敢言的,摔摔打打下了车,可越想她就越窝火,扬鞭就打碎了一盏写着“傅”字的灯笼。
傅安让车夫带他在附近兜了几圈,才回府门前停下,捡起那盏替他遭殃的灯笼回去了。
赵青鸾一回屋便吩咐梧桐卫去白杨寨村将阮家人护送到洛阳,又遣金锁暗中寻找阮青云。
傅安提笔在案头写下“案情有进展,阮青云未死……”之后便揉了书信,重写了一封差人递给三皇子。
又签派人手盯着金锁一行的动向,之后便熄了烛火,站在漆黑的二楼凝望着后院亮灯的屋子,看着里面人影穿梭,他沉思良久才吩咐暗卫:“去查查她和阮青云什么关系。”
暗卫永夜格外慷慨:“若夫人有二心,属下可以顺手将她杀了。”
“到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