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铮阴恻恻的笑道,那还有他之前的风骚劲,眉宇间的肃杀之气简直像换了个人,口吻中带着浓重的警告。
“时绿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时绿破罐子破摔的笑道:“我没疯我清醒得很,你不就是想说天涯海角都可以弄死我吗?没关系我不怕的,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早就不想活了。”
傅安警告的呵斥了轩辕铮几句,又为时绿做主。
“你且细细说来,大靖律法保护当朝的每位百姓,本官必定为你申冤,也定当护你周全。”
时绿连叩了几个响头:“小人原是青州府师爷的儿子,中了秀才后因不舍娇妻便做起了教书匠,三年前春光正好我携妻子会友,顺道去江南游玩。途中竟被人打晕拐了去,因我貌相柔婉,他们便逼着我侍候男人。
起初我也不肯便在调教楼里呆了半年之久,折磨挨打不给饭吃都是常事,可死又死不了,寻死之后他们有一百种法子惩罚你,我真的是怕了那种生不如死。
喂春药也是常事,原本我同妻子行房事尽人伦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可有回管事见我不服管教,喂药的分量下的重了,之后我便不行了只能在这里当小欢接客。
一呆便是三年,简直度日如年怎么熬都熬不到尽头。
不知我那可怜的妻子失去丈夫后可曾一人返回青州,家中父母是否安康,我走时一双儿女不满五岁,现在不知可曾安好。
以往楼里进入都是偷摸不知道从哪拐来的,到这儿的那个不里外褪了几层皮,那个敢生事吃的苦头多了听着刑罚的名字都着怕。
可这些靠我们赚钱的歹人行事愈发嚣张了,居然都当街抢人了。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若我的子女在街上走着因貌美就被拐了去,在经历一遍我经历的,我只是想想都夜不能寐。”
傅安看了过来:“轩辕铮你还有什么话说?”
轩辕铮俩手一翻:“我说什么大人都不相信吧,又何必问我?”
“不过是家中奴仆不服管教,我前几日斥责得重了,他便编排这等话报复我,我能怎么办,只能有口莫辩。试问我这里养的小倌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号,大人何不叫来一一问清楚。”
“不用问了吧,我想你比本官更清楚。”傅安说着拿出一个手札,念起了每个人的籍贯,以及当地报官遗失的人口,竟是有大半来路不明。
轩辕铮看着那本有些熟悉的手札,可不就是赵青鸾那日来时,丫鬟抄写的那一本,感情他们夫妇二人早就盯上他了。
“有备而来啊,你果然和她一样,很可口。”轩辕铮舔着唇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傅安抬手一挥:“将这些主谋铐起来带走,至于剩下的伶人你们可以考虑考虑,若有冤情便说出来,自有本官为你们做主,护尔等安全返乡另谋出路,若是不愿,本官就当你们自愿留在此处。”
因着楼里刚进了一大批新人,不像那些饱受摧残的老人知道背后盘樽错杂的权力关系,有人肯为他们出头,他们便不愿在受这等的苦楚和羞辱,纷纷站出来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
而其余客人都悉数被押下,得家里派人取保交赎金才能被领走。
秦凤楼众人下狱当晚,轩辕铮便被捞了出来,他摇身一变由着楼里的主事人,变成了去寻欢的客人,不过是同楼里主事是情人关系才帮着说几句话。
推了个替罪羔羊便将自个摘了出去,毕竟大皇子和轩辕将军府都过来要人,傅安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也无法一直关着他,只是扣下他们推出来的冒牌货。
大皇子气的敲桌:“这傅安他可真敢。”
“你惹他之前就该想到后果的。”轩辕铮叼着一杆细柄的烟锅,红唇咬着翡翠烟嘴,吞云吐雾,“我可太稀罕他了,不愧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四品,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可以。”
“你是没瞧见,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带手印的身契变没了。”
“啊~我可真开心,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遇上两个让我欲罢不能的人,而他们好巧不巧的是对夫妻,三人行该是多么快乐,只是想想我都觉得心潮澎湃。”
大皇子一脸不忍直视:“疯子!现在楼都快没了,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事吗?”
轩辕铮将烟锅在桌上磕了磕,脑袋一歪:“想什么?顶多就是让咱整顿呗,不过是折点银钱的事,反正这俩条街谁干净得了?”
“这事得看傅安代表的是谁,若是替三皇子下场,那岂不是容易,将这两条街都拖下水就行了。”
“半个京城的显贵都在这捞银子,我不信他区区一个四品官能捍的动。”他手指一转,烟锅子抵在他心口往下一顺,“你就这心就沉回肚子里吧,会有人出头的,到时京兆尹也不过轻拿轻放,只不过要熬段时间了。”
“可我呢?我该寻点什么乐子才好呢?要不回府父慈子孝的当会儿乖儿子?啧~无趣!”
轩辕铮丝毫不理会为银钱苦恼的大皇子,一心想着寻乐子。
“啊,我的快乐没了,我该怎么办?要不我去赵家给傅安添添堵?嗯,不错……这是个好主意。”
轩辕铮闭上双眸,在睁开时眼中的情愫放浪归于宁静,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不过添堵前,我得将时绿这个贱人杀了,将他的皮子扒下来蒙成一面鼓,以后就放在楼里,我看谁还敢背叛我!”
轩辕铮可不是什么伶人,他是轩辕将军府最得宠的幺子,曾同老将军驻守边关,少年将才参战数百余场无论对阵匈奴、突厥还是罗刹都未尝败绩。
是西疆的噬血修罗,只不过他弑杀如麻一出战必是屠村屠城的血洗,老将军不轻易派他出战,加之近些年四海太平没有战事,他便褪下战袍回了京城。
官也不做,亲也不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日呆在花楼里消遣,还当起了伶人去年花街选美还博得“花魁”的美名,男花魁游街还是第一回儿,可谓是出尽风头。
谁都以为他是花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是轩辕府的天之骄子。
只是轩辕家的老少都拿他没法子,在他们眼里他只是个玩心重的调皮孩子,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就怎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