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遇上了人贩子……
傅安只见赵青鸾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免有些心疼,便说起了一桩就闻。
“你不知道,她听说了你的死讯有多伤心。闹市纵马赶着去义庄见‘你’最后一面,隔天赔了一大笔钱不说,还让家中罚了半个月禁足。”
“赶巧那具焦尸停在义庄七日刚被衙差押送回乡的途中,她在义庄没瞧见人,愣是追了三里地将车架追上,扑在尸体上又哭又笑,后来还哭晕了过去……因紧握着缰绳虎口处都磨破了皮出了不少血。”
赵青鸾见他讲自己的糗事,羞恼的抬腿踢了他一脚,然后就见阮青云龇牙咧嘴的。
她低头往桌下一瞧,好么?
感情是阮青云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直了放的,好巧不巧的挡在了傅安前面。
“你别听他瞎说,我要是不去见你最后一面,怎么发现你还活着的真相呢?我要不坚持找你……你现在估摸……”
这样的后果不用说,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他可没落在好人手上。
阮青云费解,若说她早已掌握了他身世的真相,拿出证据应该不难。
他入京赶考少说也有半年的功夫了,从未见她来寻过。
可见她是最近才得知这个秘密,那又是谁告诉她的?
只要把人带来,这真相不就大白了吗?她既然有这般作态,可见是真心在意他的。
“这么说,你之前是不认识我,那你最近是怎么知道我是你弟弟的?”
“额……”赵青鸾还真答不上来,她能说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嘛。
她是亲眼见过那份沾满血迹的血书。
但那时她身陷囹圄父亲刚刚过世,万念俱灰根本没心力去找人查明真相。
这一次阮母为何没交代他身世的真相呢?
难不成,没遇到那般生死攸关的窘境,阮母是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这也未尝不可,这样优秀的孩子,从小养到大,谁舍得物归原主呢?
看来,只能从他处入手了,毕竟十七八年的事了,真要查清楚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说……我梦见的,你信吗?”
傅安呛的,连灌了两大杯茶水才平复下自己喧嚣的心情,瞬间将这个“小舅子”划到“情敌”的圈子里去。
“夫人真爱说笑,那你说说尸体都烧得焦黑,面目难辨。就连我父母都认下了尸体,你是怎么发现那人不是我的?难道梦里也是这么说的?”
赵青鸾很难解释前世的重重,心虚地点了点头。
“嗯,算是吧,因为你一个脚趾头是六个,一个脚趾头是四个,你们家人觉得你六个脚趾奇怪,不是给剁了一个,一不小心切多了吗?”
阮青云愕然,这样私密的事情,她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真是梦到的?
“你怎么知道?”
这事除了他爹娘和去世了爷奶之外,鲜少有人知道。
而且这事他一直很重视,从不在外人面前脱鞋脱袜,后来遇到同样六趾的书童,见他因六趾被村人视为怪物,父母弃养,饱受排挤,他就愈发谨慎,他可以发誓无人知道此事。
而且爹娘嘴巴也一直很紧,从未说过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咱们的祖母是西域蛮夷人,所以子女皆是六趾,我也是,你也是。”
“只中原人会觉得六趾都怪得很,可在蛮夷人们都说‘凡人五指,仙人六指’,你是没瞧见佛山石窟里的神佛塑的都是六指的模样。”
“你真的是六指吗?多一个小拇指?”阮青云不确信地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呢?难不成他们真有血缘关系?
“你不信?那我脱给你看。”说着她便蹬了鞋子要去扯袜子。
傅安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的脚踝,莫说这人不一定是她弟,即便是她弟,也不能让他瞧这么私密的位置。
“你干嘛,你撒手啊?”
傅安板起脸来,命令到:“把鞋穿上。”
“我……我就给他看一眼,我就穿,行不行吗?”赵青鸾没来由的一怂,虽然没什么可怕的,可他眉心这么一簇,她就心上发慌,敢怒不敢言的软声同他商量。
傅安将筷子搁下将她抱起来,拎着她的鞋子往内室走去,顺手将门带上,隔绝了阮青云好奇的小眼神
“你干嘛?”
“这男女大防,莫不说他现在不认你这个姐姐,就是要认你也不行这样!”傅安义正言辞地和她讲道理。
“哎呦……你这人怎么这么古板,我这不是没证据,先让他心里有个底吗?”
傅安疑虑:“你没证据?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你亲弟?若单从长相来说,他也可能是你外祖母兄妹家的子孙呢?我同我外甥就很像。”
“那不一样!”赵青鸾笃定道,随后又恨没底气,“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但他一定是我爹和我娘的孩子。”
傅安扯掉她的袜子,看着她莹润的脚趾多一个,但白白嫩嫩得好像也没同旁人的有什么区别,长得很好看,指甲修得四四方方染着豆蔻。
“我看到了,我来告诉他,以后不准给别人看。”
赵青鸾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穿上袜子套上鞋,她什么时候才能和离啊,她可不想受他的管。
吃罢饭,傅安一个劲地往上喝茶水。
他感觉自己的胃都火辣辣地在燃烧,更别说喉咙了,嘴巴现在感觉有一些肿胀。
这么辣,她竟然能吃两碗,可以……这手艺他务必得学会儿。
赵青鸾正掰着手指同阮青云介绍京城有哪些好去处,名胜古迹,佛堂寺庙,吃喝玩乐的地方简直海了去了。
“想逛什么地方,我给你做向导。”
阮青云被她说的心痒难耐,一听就知她是个精通玩乐的,不过碍于傅安的眼神警告,他忍痛谢绝了。
赵青鸾也是想得开,丝毫没发现他们眉眼之间的暗中交易,还以为他热得慌。
“也是,最近天气热,去哪儿都不好玩。周别避暑的地方又太远了,没个三五日根本不够玩,你们休沐时间那么紧,一定赶不上。”
她拖着腮帮子:“哦~对了,中秋节你们不是休七日吗?十五你来家里赏月啊?”
“我……那几日得回家,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念了我很久了。”但事实上,他应了佳人邀约游河灯。
“你都陪在他们身边一十七年了,就抽一天的时间陪陪我,不行吗?”
傅安这下就不乐意了,朝廷又不是只给阮青云一人放假,他也有假期挺闲的,可以陪任何人。
“娘子,中秋夜家中有家族晚宴。”
“不妨事的,我们可以先赏月,看花灯再去吃饭。或者吃完夜再出去游街赏灯,都来得及吗?”
……
两个男人都不大乐意,异口同声:“要不……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