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种的可能浮现在心头,但没有证据佐证,依赖猜测是行不通的,她并不想做最坏的打算。
总之,姨娘要提防起来,她的行径让人费解。
赵家锦衣玉食,随便一件摆件都是旁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奢侈,姨娘做着阖府的女主人,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出去逛街吧。”
“啊?”几个丫鬟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这……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去逛街?”
正因为想不出个眉目,她想着出去转转换一下心情。
真不知道前世那三年她在忙什么?
现在知道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都是从未听闻过的,要是前世多做些功课,现在也不至于成个抓眼瞎。
……
天热,历来人声鼎沸地东寺街也冷冷清清的,她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逛着,拿起那个放下这个,只是随便看看并不买。
每个人都有整理思路的特殊方式,她就喜欢置身在热闹之中,这样会想明白很多事。
手上有事情做着,也不会因为胡思乱想去贸然行动。
她务必要冷静,冷静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个清楚。
至于傅安和赵獒那两个小鬼,被她留在了赵府。
为了让他们二人能顺利应对半个月后的学堂的生活,她叫府里的门客开小灶,让他俩提前接触课业。
赵青鸾问着店家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出了这间小铺子的继续往下一间铺子里去。
“让开,让开,尔等统统让开。”两个小厮身先士卒地在前面开道,后面四个大汉正抬着一顶软轿晃晃悠悠的经过。
正巧她就挡在了路上,看着软轿的颜色总觉得分外眼熟,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小厮一伸手将她扒拉到一旁去,跪摔在地上。
因着没防备,杵倒了手掌心都搓破了皮。
赵青鸾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就算她受得了,她家丫鬟也不能干。
如意当即命令双刀卫将轿子给拦了,上去就给了那小厮一巴掌。
“眼瞎了推我家小姐,路这么宽还走不开你家一顶轿子了?”
“那轿子离我家小姐十万八千里,走过来,我家小姐爬也爬过去了,能挨着你他娘得什么事?你推她?”
那人生得贼眉鼠眼,揉着挨了巴掌的脸,贱兮兮地笑道:“嘿呦,小妞还挺辣,可别挡了我家公子的道,我家公子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多稀罕呢?还没听说这京城有谁是惹不得的,你以为你家公子谁啊?”
银铃查看这伤势心疼的拿出水囊冲洗着伤口,然后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撒在上面。
“夫人伤到手了,他那爪子既然不想要,不如剁了?”
“好大的口气,谁要剁我的人?”一声悠扬如琴音的男声从轿中传了出来,轿帘上伸出一只白皙的大手将帘子挑起,林霄一靠在车壁上轻挑着凤眸看了过来。
这人一袭草绿色衣袍,长发披散着,耳朵上挂着长长一串水滴状的耳饰,手中还提着一壶酒,鲜少有人能将绿衣穿得这样美。
若不是他声音宽厚,这长相只当他是谁家的女娇娥,可谓是男女莫辨,竟是比之前中花魁的轩辕铮铮都要美上三分。
只一个自带一种做作感,而他就浑然天成多了。
说来也巧,这位也是京中数一数二地纨绔子弟。
是当今林皇后胞兄的嫡子——林霄一。
三皇子的亲表弟,林后独得皇上恩宠,林国舅掌管户部屡立奇功,可想而知这林家唯一的血脉,是有多得宠,大抵要比那些不受宠的皇子都有牌面。
同属纨绔圈的,赵青鸾和他也并不陌生,或许应该用“熟稔”更为适合。
丫鬟们一见是林霄一,表情都很古怪的厌弃中带些烦躁地看向了赵青鸾。
赵青鸾也很诧异,他……他居然回来了。
“算了,放他们过去。”她一挥手意思格外的明显。
林霄一咬了咬唇,也挥手让轿夫将轿子搁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他站在轿门外,风采照人,似乎整条街在他面前都失去了颜色。
“姑娘,似乎伤到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如意和银铃皆是一脸嫌恶地看着他,那表情胜过听闻傅安有私生子的时候。
“不必麻烦,是我走路没长眼,不劳公子惦记了。”
林霄一半张了张嘴,很多话哽在喉头开不了口,他转身上车,心中郁闷不过是一年未见……就已经成了连陌生人都不及的待遇了吗?
赵青鸾见他的身量好像又长了,已经很久很久没见他了,快要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林霄一,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林霄一回头的时候就笑颜如花,“我以为你成了亲就要装作不认识我了。”
“林公子这么大的派头?我这等小老百姓哪敢不认你啊。”
林霄一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眉目间流传的媚态,自然又撩人,看样子也不似真的恼她。
“你这人……一不挖苦我,你就身子骨难受,快找间客栈坐坐,这日头大的能将人晒化了。”
赵青鸾笑:“好啊,想去哪里吃,感觉……都好久好久没见你了。”
“哪有好久……才一年啊?”林霄一深情地望着她,才一年他的姑娘就嫁做她人妇了。
“可是真的好久了……”像是四五年都没见他了。
原来她挺想他的,她是不打算认他的,毕竟成婚了,往昔那些玩伴也该划清界限了。
前世她也是这么做了,可她们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打不散拆不离地欢喜冤家,真割舍了,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了。
往后那三年,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只远远的见过几面,想问句安否都没得机会。
在他转身上轿的一瞬间,她动摇了,想问问他过得好不好?
她唯愿知道这一件事,然而同他一打罩面,原来那个熟悉的矫情的他又回来了。
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想我吗?我可是有按照某些人要求的那样,吾日三省吾身。吾吃饭时都要担忧大小姐可用了膳?吾入睡时又想大小姐可得安眠?吾开怀大笑时又想可有人逗大小姐开心?”
赵青鸾笑了,戏言,戏言罢了。
“少来,你要这么惦记我,这么都没写封信给我?”
林霄一也是一笑:“写信浪费纸张,不过看如意这泼妇样,你八成也没受什么委屈。”
如意看着林霄一白眼都翻上天了。